姬庆文却怕这几人得意忘形,赶紧下令“鸣金收兵”叫这几人立即回阵。
方才不过是小试牛刀,黄得功等三人并没有杀红了眼,听到阵中鸣响铜锣,知道这是收兵的信息,这三人便互相商议了两句,各选了一个伤势较轻的白莲教俘虏——一人押着一个便往回走。
至于其他伤势较重却还没有断气的,就只能对不起他们了——一刀一个杀了干净。
待回到阵中,姬庆文先是对黄得功等三人略加勉力,便将这抓来的三个俘虏交给李元胤审问。
眼下军情火急,李元胤本来也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拿出锦衣卫严刑拷打的本事来,不一刻便问出了白莲教的虚实。
果然如之前李元胤安插在温州城里的探子传出来的消息:白莲教是以教主徐鸿儒、圣女周秀英、大师兄许道清三人率军,领全部主力三路攻打朝廷官军,大队人马也是随后赶上,就瞄着姬庆文头上“明武军”这面明晃晃的大旗开进,誓要将姬庆文这个苦主一举歼灭。
李岩在一旁听了这话,赶忙建议道:“姬兄,看来白莲教的妖匪是认准了你这面大旗了。不如我们故布疑阵,将‘明武军’的旗帜留在这里,然后趁着白莲教的探马被我们全部杀死的机会,立即转移埋伏起来,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何?”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李岩这倒确实是个好主意。
可姬庆文听了却觉得总有些不对,便问杨展道:“杨将军,你怎么看?”
杨展跟着姬庆文也有些日子的,虽谈不上是“初来乍到”,可资历比起李岩来说要浅了不少,不便当面驳斥这“军师”,便沉思了片刻,说道:“李先生的妙计,末将也是佩服的。不过丢了中军大旗——而且还是圣上钦赐的,似乎于军心有所不利,就怕得不偿失啊……”
这话还真说到了姬庆文心眼里。
只听他笑着说道:“李兄也太高看白莲教徐鸿儒一眼了。如果前面的是满洲皇太极,用一用李兄的锦囊妙计倒也还算恰当,可前头杀过来的却不过是徐鸿儒而已,犯不着跟他使什么阴谋诡计。我就在这儿等着,叫他怎么过来的,再怎么回去!”
说着,姬庆文又将那几个被打得不成人样的白莲教徒又审问了一番,知道这次是大师兄许道清领着些武林高手打头阵,素来充当先锋的周秀英则从旁掠阵,照例再由教主徐鸿儒坐镇断后。
这三路人马虽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杀过来,却各自分了先后,从兵法上已然落了后手,这让姬庆文禁不住又安了几分心,便吩咐将那三个已失去了情报价值的白莲教的侦察兵押下去捆绑起来。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这三个白莲教徒在生命的威胁下,终于还是说了真话。
过不许久,果见一票人马约有两千多人,从东边快跑而来,一直冲到距离朝廷官军跟前二三十步的地方方才停下,领军之人,果然就是白莲教的“大师兄”许道清!
却见许道清率领的这群人马,与其说是一直军队,不如说是一堆耍马戏的。只见他们并没有什么统一的服装,而是各自穿着不同的衣服,显出他们不同的身份来——有和尚、有道士、有女人、有老头,各行各业、不一而足。而他们手里拿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挝、镋、棍、槊、棒、拐、流星,可谓十八班兵器样样俱全。
姬庆文见状,禁不住嗤笑起来:这些人的兵器奇形怪状,若是再增添几样,完全就可以去开个兵器博物馆,再拿把椅子摆在门口收收门票钱,也能养家糊口了。
一旁的李元胤见姬庆文脸上扬起轻慢之色,便提醒道:“姬大人,可不能小看了这些人。瞧这些人的打扮模样,想必是些江湖豪客。这些人武艺高强、心狠手黑,还有不少是朝廷挂了名的江洋大盗,着实不能轻敌。”
杨展也道:“姬大人,李指挥说得没错。事出反常必为妖。战场之上,最怕遇到的就是和尚、道士和女人了。这些人要么身怀异术,要么是敌军在故布疑阵,总之是不能有轻敌之心的。”
正说话间,对面阵中果然有了异动,见其中约有百十来人挤到众人跟前,从各自怀中、袖中、口袋中掏出东西捏在手里,各自摆出架势,不知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