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人?莫非是去找温体仁么?姓温的是只老狐狸,自打皇帝给袁崇焕定罪之后,这厮已经许久没有出洞了,要他帮我走门路进刑部大牢?这不是开玩笑么?”姬庆文道。
李岩笑道:“姬兄果然有识人之明,可我也不是蠢人。我说的当然不是温次辅,说的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什么?骆养性?李兄没在跟我开玩笑吧?这家伙是我的对头,找他帮忙?他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不,不,不。”李岩道,“姬兄这就搞错了。姬兄虽然因为袁督师的事情,在皇上那边多少受了些冷落,可毕竟还是圣上面前响当当的大红人。骆养性是个识时务的,他现在还不敢当面同姬兄撕破脸皮。姬兄只要放下身段去求他一求,他十有**是不会拒绝的。”
姬庆文听了,沉
沉看了李岩一眼,道:“唉!可是要我去求骆养性这个阴险的家伙,我还是有些不甘心……”
话虽这么说,可现在也确实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抱怨了一番之后,姬庆文还是备下了些礼物,叫了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元胤引见,便往锦衣卫衙门而去。
为防着骆养性使阴招,姬庆文还特意让周秀英女扮男装,打扮成一个年轻护卫跟着一同前往。
锦衣卫衙门专司审问犯事官员、江洋大盗,寻常百姓唯恐避之不及,根本不会轻易靠近,关防得也是异常严格。
因此看门的锦衣卫兵士见姬庆文三人靠近,远远便高声呼喊道:“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还不速速回头离开!”
姬庆文虽是满心不情愿地跑来此处,也觉得骆养性未必就一定能够让自己到刑部大牢里去见袁崇焕,可锦衣卫衙门他却是颇有几分兴致想要进去瞧上一瞧的。
因此,他嘴角一咧,对李元胤说道:“李指挥,看来你这锦衣卫指挥佥事是不管事了,这么个小喽啰也敢跟你大呼小叫的。”
李元胤脸上一红,并没有答话,闪身上前两步,对那军士说道:“新来的吧?我是锦衣卫指挥佥事李元胤,前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引着福禄伯姬爵爷,来寻骆指挥。”
那军士见状一惊,愣了一下方才说道:“原来您就是李指挥啊!您是我师傅的师傅,还是我师傅的救命恩人呢!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快请进、快请进,骆指挥现在就在衙门里。”
李元胤点点头,朝姬庆文拱了拱手,便当先走了进去。
姬庆文赶忙快走几步,在李元胤耳边问道:“李指挥,刚才那喽啰说你救过他师傅的命,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元胤一脸茫然地摇摇头,道:“其实我连他师傅是谁都不清楚,又哪能想起我是怎么救了他的命?其实我帮的人不知有多少,得罪的人也不在少数,恩恩怨怨的,这笔账也不知从何说起呢……”
说着,李元胤便沉沉叹了口气。
姬庆文也跟着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却听李元胤道:“爵爷,你看前头便是衙门大堂了,我且去替你通报一声,你在此处不要乱动。”
说着,李元胤便向前走开了。
乘此机会,姬庆文抬头四下观察,见这处衙门上下打扫得一尘不染,一事一物的设置摆放都极有规矩,显出一份从容不迫和凛然威武来。
可姬庆文身处其间,却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不舒服,忍不住对身边的周秀英说道:“秀英,我当锦衣卫衙门总该是一副阴森恐怖的样子,却没想到上下打扫得这样干净,好像个尼姑庵似的……”
周秀英脸上挂着明显的警惕表情,两只妩媚动人的眼睛不停地左右扫视、上下观察,口中应答道:“这里是尼姑庵倒好了。我们白莲教之前有不少信徒,被拿获之后,便被送到这里严刑拷打。公子你看墙边靠着的那几十只水火大棍,上面沾染的斑驳血迹里,就有不少是教中兄弟姐妹的。”
姬庆文朝墙边望去,果然看见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派碗口粗细的棍子。棍子虽然被擦拭得干干净净,却无论如何也没法将棍头上一片一片的发黑的血污清理干净,似乎萦绕着无数人的呻吟和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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