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那是自然。可叹这小子原本不过一名辽东的乡下猎户,现在竟也时来运转,功业造化,竟要晋为侯爵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王珅轻叹了一声,脸上便闪过一丝狠色:“哼,这个李啸,藏得却是够深。原本以为他也不过与那些边将一般,只不过武艺智谋略高了些,治理地方怕是不济。却没想到,这个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李啸,现在竟是家大业大,越来越达了。这样一个肥得流油的家伙,咱家若不狠狠敲他一笔,简直就是白来这登州当监军了。“
王信笑着接话道:“王公公所言极是!有道是,千里做官只为财,咱这一路辛苦赶到之山东,给他猛虎军当监军,那李啸孝敬咱们,却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那李啸多有污点把柄操持在咱们手里,他不把王公公给孝敬好了,王公公随便拟几道消息往朝中一报,那些早就看他不顺眼的文官朝臣,还不得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王信的话,挠到了王珅心中的痒痒处,他出几声尖锐的怪笑,大声道:“哼,正是此理!究竟是走阳关道,还是过独木桥,就看这个李啸上不上道了。”
很快,一行人等入得登州内城,来到李啸的官邸中,李啸已命人洒扫好了庭院,备好香案,铺了红毯,恭迎他们的到来。
王珅昂阔步进得庭院,随意扫视了一下,只见院中已打扫清洁,一张釉了清漆的雪梨花木桌上,摆了鲜花,备了香案。而在长桌之后,身着蟒袍玉带的李啸,率着一众将领官员,皆垂伫立,恭迎自已的到来。
见到李啸的迎接这般恭敬,王珅心下十分得意。
他微微点了点头,便清咳一声,大声道:“山东赤凤伯李啸接旨。”
李啸前行数步,刷地蟒袍一摆,跪地拱手,沉声应道:“臣,李啸接旨。”
王珅上下打量了一下跪地垂的李啸,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便大声开始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山东赤凤伯李啸,远流重洋,驱逐红夷,收辟台湾。复东救友藩琉球,北镇不轨之萨摩,真乃奇功迭立,彪炳殊卓,扬我大明声名于异域,显我中华天威于外邦。朕闻奏报,不胜欣然之至矣。此等不世大功,纵是国朝之初,亦未有过者也。朕仿皇祖有功必赏之命,兹特加封李啸为东海侯,赐伞盖旌旗,侯爵仪仗,赏赐侯爵冠服等物,纱帽一顶、金厢犀束带一条、常服罗一套、大红织金胸背麒麟圆领一件,绿贴里一件、皮弁冠一副、七旒皁绉纱皮弁冠一顶,玉圭一枝,大红素皮弁服一件金钩玉玎珰锦绶一件,红白素大带一条,丹矾红平罗销金夹包袱四条。另荫其长子李成,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职。其余有功将士,俱付有司从优叙议。望李啸戒骄毋矜,另加丕绩,。。。。。。”
一口气念到这里的王珅,忍不住长吁了口气,吞了几口唾沫后,才继续读道:“自宣旨日起,朕为襄助李啸,以助其驱驰王事,扶危戡乱,故特派原宣大监军王珅,到猛虎军中任监军一职。望你二人,精诚合作,互助相携,以不负朕之所望矣。。。。。。”
听到王珅这一路读下来,李啸脸上,原本隐隐显现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森寒。
原来,朝廷之所以给自已加封为侯爵,其真实用意,却是为了派驻监军,以及收回那被自已视为立足基业的台湾的治理权。朝廷这番明为升赏,暗中拆台的举动,令李啸莫名心冷。
李啸暗自叹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那个郑芝龙告自已的黑状,也算达到一定效果了。
怎么办?
自已真的只能接受朝廷这般安排吗?
他在心中迅地思考着。
“李啸,还不领旨谢恩。”王珅一声低喝,让沉思中的李啸回过神来。
“臣,李啸,领旨谢恩,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啸抬起头来,从王珅手中接过圣旨。
这时,王珅却无意中看到,这个李啸脸上,半分笑容没有,一双浓眉英目中,竟有一道寒芒一闪而过。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