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亲王!豫亲王!我们,我们败了!”
望着视线尽处,有如涌动的黑潮一般,向着本阵汹涌溃退而来的清军,旁边为多铎打青罗盖伞的一名巴喀什兵,竟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其实何需他说,对于现在的战局,那一脸痛苦扭曲的多铎,比任何人都看得通透。
彻底的惨败啊!
战至此时,只怕是孙武再生,诸葛再世,也无力挽回败局了。
多铎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缓缓放下千里镜,眼神中满是迷茫的他,最终喃喃下令。
“传,传本王军令,鸣金收兵,固守本阵。”
“嗻!”
听到远处叮叮的鸣金声传来,率领一众护卫,奔逃在逃跑最前方的副帅硕托,心下的苦涩,简直难以言表。
这场精心准备,兵力占优,又经过全面动员了的战斗,都不能打败这些唐军,都不能拿下这小小的镇远堡,甚至连外面的那圈堑壕,都不能实现占领,反而丢盔弃甲大败而归,这大清官军的每个人,只怕从此都会得恐唐症了。
内心酸涩的他,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可以清楚看到,那些装备精装的唐军骑兵,有如一道道黑色闪电,在平旷的草地上,尽情收割着惊惧溃逃的清军步兵性命。
他甚至看到,一名靠得近的唐军骑兵,在追上一名头盔都跑掉了的清军步兵之后,炫耀般地一提缰绳,坐骑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与此同时,他扭身侧腰,右手中那雪亮锋利的骑刀,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便猛地下劈。
一道寒光闪过,那名清军步兵的脑袋,象变戏法一样,带着一股汹涌笔直的血柱,从他脖子上腾空窜起。那结了两根细小丑恶辫子的头颅,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短短的弧线,就骨碌碌地滚入嫩绿的草从中,再不可见。
那名唐军骑兵,还来不及看那具无头尸体倒下,便打个唿哨,又一提缰绳,纵马疾追另一个哀嚎奔逃的清军溃兵。
见到这些手下清军,这些大清帝国久经战阵的精锐兵马,有如溃散的羔羊一般任人屠杀,硕托悲中从来,心里有如压了千钧巨石一般痛苦,眼中几乎落泪。
硕托再不多看,率领一众护卫,仓皇逃回本阵,在离多铎十余步外,他滚鞍下马,泣声而拜。
“豫亲王,我军,我军……”
硕托说不去,将头扭向一边。一直没正眼看他的多铎,脸色愈发扭曲而痛苦,似乎每一条肌肉都在轻轻抽搐。
他艰难地摆了摆手,示意硕托不必多言。
硕托惭恨而退,多铎木然呆立于濛濛细雨中,有如一截青黑色的朽木,没有人知道现在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疯狂追击的唐军骑兵,在追杀到离清军本阵一百余步后,才拔马回走,不再继续追击。
他们挥舞着手中血淋淋的骑刀骑枪,高声大笑着打着唿哨,尽情抒发大获全胜的喜悦,还有许多唐军骑兵,手中高举的骑马或骑枪上,扎着一个砍下的清军头颅,正挥舞着尽力招摇。这样的做法,可视为是对清军最赤果果的羞辱与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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