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煜说到李啸二字时,刻意加重了语气,同时下意识地狠狠咬了咬牙。
之所以项煜会对李啸这般衔恨,实在是因为现在的他,与唐王李啸,已成了不共戴天之生死仇敌。
因为,自唐王李啸统兵南渡以来,项煜携全家老小,跟随弘光伪监国一路南逃到福州,其在南京的全部家产,自是被唐军全部没收,再无孑留。所以现在的项煜,在家财荡尽后,自然对这唐王李啸,实在是恨之入骨。
听了项煜的话语,整个清廷朝堂之下,顿是有如一颗滚油投入凉水之中,响起了连绵的嗡嗡之声。
听到这个消息的满洲亲贵与文武众臣,对这个堪称劲爆的消息,人人脸现十分惊讶之色,各人七嘴八舌小声地说个不休。
多尔衮听了项煜的话,亦是浓眉大皱,一双眯长眼几乎闭成两道窄缝,他一手扶椅,一手不停地捋须细思。
而在此时,仿佛那厚实珠帘,似乎也在微微颤动,显然后然的太后布木布泰听到这个消息,亦是十分吃惊,乃至有些坐立不安。
只有尚不懂事的小皇帝顺治,见到朝堂中的众人一时间这般大变,顿时颇为局促不安。他下意识扭头望向旁边,向旁边那有如猛虎蹲坐般的叔叔多尔衮望去,眼神怯怯如一只可怜的小猫。
顺治心下嘀咕,该不是自已又做错了什么,才让这位威猛严酷的叔叔这般严肃冷峻吧。不过,他偷偷地瞄觑了许久,发现多尔衮一直在低头沉思,却没有看自已,才渐渐放下心来。
待朝堂之中稍稍安静,多尔衮才猛地抬头,一声轻咳,沉声问道:“项詹事,本朝与李啸堪为死敌不假,但李啸那厮,不是你们明朝的唐王么?怎么闹将到现在,你们竟要与本朝联手,来共同对付此獠呢?”
项煜一声苦笑,遂又拱手禀道:“摄政王,李啸自拥立重兴皇帝以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挟天子以令诸侯,俨然曹操在世。天下群臣,莫不慑畏其威,根本不敢与其对抗。然国朝养士数百年,风气尚正,多有不屈其淫威之官员士子,思立新主,重振朝政。于是心怀忠义的诸大臣士子,在南京故都,共同拥立弘光监国,统摄国政,重整朝纲,以对抗逆贼李啸,以收拾局面人心。”
见多尔衮听得仔细,项煜复道:“却没想到,弘光监国仅仅登基不到半年,那逆贼李啸,便矫发圣旨,统其虎狼之师南下,一路追亡逐北,横扫东南,我朝军兵,实难抵其锋。可怜弘光监国及诸位正臣,在南京故都无法立足,才不得不仓皇辞庙,迁都福州,冀由镇南侯郑芝龙之忠勇军兵,与逆贼李啸暂相抗衡。”
项煜的话说到这里,整个崇政殿上,又是一片苍蝇般的嗡嗡之声,一众朝臣,又在交头接耳地议论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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