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王,皇兄年少薨逝,本宫心下万分伤悲,实在是无心再侍奉夫君,更不想再置身于这红尘之中虚度光阴。只希望夫君准许,让我出家为尼。让本宫为先帝,为皇兄的在天之灵,祈福忏罪,了此残生。”
朱媺娖说完,又躬下身去,向李啸深深地行了个万福。
李啸呆站在原地,一脸震惊至极的表情,他木然望着面容平静的朱媺娖,仿佛站在面前的女子,竟是个从不认识完全陌生的人儿。
朱媺娖抬起头,平静地与李啸对视。
“公主,这出家之事,何其重大,可是万万开不得玩笑啊。”李啸回过神来,连忙躲开她逼视的眼神,话语颇有些语无伦次:“为夫知道,你对先帝被佞臣蛊惑最终殒命胶州外海一事,心下怨愤难平,更对为夫行措不力,不能及时救下先帝,而耿耿于怀多有怨恨。这些事情,为夫都十分理解。更何况这些年来,为夫一直在外忙碌,也未对公主多加关照,甚是辜负崇祯先皇对臣的期望,于今想来,甚多以愧。只不过,公主无论有何怨言与怒气,都可尽对为夫发泄出来,要打要骂,为夫绝不责怪……”
“唐王,不必多说了。”朱媺娖脸上挤出苦笑,眼角却有晶莹泪珠盈盈滴落:“过去诸事,如梦似幻,皆是过眼云烟罢了,本宫早已不放在心上,唐王又何必多提。这段时间以来,我常读佛经,对于人世间种种生死相逐争权夺利之事,已是十分厌倦,只愿一避了之。现在的我,对世间诸物皆无留恋,一心只愿长坐于青灯古佛前,诵读经书,忏悔罪业,消却因果。本宫此心,其意坚决,万望唐王成全。”
“不!公主你听我说!”李啸见朱媺娖话语轻微却坚定,便急急言道:“公主你决意要出家,本王自是不敢阻拦。只不过,先帝虽龙驭上宾,但现在你还有亲人皇弟永王,还有那年纪更幼的昭仁公主啊!他们也是你的亲人,年纪尚幼,你又如何能忍心舍他们而去呢?更何况永王即将登基为帝,统御天下,你又如何要在这般荣耀时节,舍弃红尘,避世修行呢?”
听到这里,朱媺娖却是一声惨笑,眼圈顿是开始泛红,两行珠泪滚滚而落:“唐王,本宫说过,世间诸相,皆是虚妄,纵有弟妹,也怕是难于长相伴守。与其将来还要再来面对,那又一次的生离死别,还不如现在就斩断尘缘,自去寻个清静之所修行,以图消灾弥业,祈求来世之福报,方是更好之结局。”
说到这里,朱媺娖的声音开始颤抖,呜咽抽泣,几不成声,她凝视着对面那个有名无实的丈夫,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唐王!我深知唐王对妾身一直关照有加,只恨自已无以为报。若能出家为尼,妾身也定会日日为唐王祈福,祈求佛祖和菩萨皆保佑唐王身康体健,万事胜意。我弟永王与我妹昭仁公主,就皆托付给唐王了,希望唐王能好生善待他们,纵他们有所不是,也能手下留情,让他们得以善终,安度此生。妾身在此,再次向唐王谢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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