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何必如何固执!”郑成功被其这般驳斥,心下大恨,却还不得不在表面苦劝道:“二叔现在纵有十余万兵马,但仅据这金厦一地,外无援兵,内乏粮草,哪怕我军暂不进攻,仅仅是将这金厦围住,你们又能支撑到几时!更何况,现在金厦已被唐军团团围住有如铁桶,你们纵是想逃,又有何路可走?!”
说到这里,郑成功一声长叹,干脆绕过郑鸿逵,径自朝后面一众沉默的郑军大声喊话:“各位兄弟!唐军大军已至,即将水陆两处,齐攻金厦,尔等困守孤岛,内乏粮草,外无援兵,又有何办法可以久守?不若听本世子一句,全军将士皆在此放下兵器,束手投诚,唐军向来宽大,不昧前人,不究既往,必会给尔等一条好出路,尔等性命亦皆可得以保全。若尔等执迷不悟,定要与唐军对抗到底,只怕终究是徒死无益,没有半分价值。且尔等若战死,非但没有半点抚恤,其家人宗族亦会受尔等牵连,一生一世亦难抬头。到底何去何从,还望各位慎行!”
郑成功此话一毕,下面原本沉默的郑军,顿时有如煮开的海水一般,人人互相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不止。
更有甚者,悄然放下武器,茫茫地站起身来,高举了双手,示意向唐军投降。
而见到自家军心浮动,兵无战意,甚至还有人做出投降举动。郑鸿逵心下焦急万分,遂冲着郑军大喊道:“各位!你等皆是忠义之辈,深受家主厚恩,如何可在这般紧要关头,没有半点骨气与廉耻,反向仇人投降?请诸位坚定心意,与本将一道凭阵固守,必可杀退敌兵,最终为家主报此大仇啊。”
他虽这般连声大喊,只不过,军心已散的郑军,却是全无半点心愿与他一道为郑芝龙效死复仇,有越来越多的军兵擅自扔下武器,开始向后奔逃。
郑鸿逵怒火腾腾,他拔出腰刀,便朝那些擅自扔掉武器逃跑的军兵砍去。
“砰!”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枪响,从郑军阵中响起。一颗子弹呼啸而出,击中了郑鸿逵后心。
郑鸿逵如遭重击,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得连退倒步,才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后背创口大股喷血,眼看着便是不活了。
原本喧哗的环境,立刻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向那一团白烟泛起的地方望去。
白烟腾起,露出犹自端着火铳的施琅,他一脸冷峻,面无表情,仿佛刚才开枪所杀的,不是郑鸿逵,而是一只山野间的小小猎物。
这才从唐军刀枪下逃得性命的郑军大将,转头之际,便拿这位郑家第二号重要人物,向唐军交了投名状。
这般转变,倒是绝妙的讽刺。
也许对于施琅来说,却是一个另投新主的绝佳机遇。
“全体听令!郑鸿逵不服世子之令,已被本将诛杀!各位请随本将一道,接受世子之令,向唐军投诚!”施琅投下手中火铳,向众人高声下令,同时,高高举起双手作出投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