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身,是感染者出矿洞的第一道工序,当然,这只是过个形式而已,监工们从不担忧感染者私藏矿石拿去变卖、毕竟,在重重冰雪隔绝的北原又有哪个地方卖呢?还有就是他们也担心自己在搜身的过程中误触感染者身上的源石结晶。
亚历克斯默默的将那块源石用布包好,并偷偷的塞在自己的裤档内部的某处,虽然说羞耻且肮脏,但他没得选择,因为只要被抓,就必然免不掉死亡的命运。
况且以他这年纪、引一段姥爷的话就是:「你还年轻,你还有大好人生,你的肛门也还紧致有弹性。」
总之,他每一日都会以这样形式将一定量的源石这样夹带出来……
「好啦……快出去吧。」征召兵们互相谈笑,只是让他们将手抬高、衣物稍微脱下来便过了关卡,丝毫没有将自己的工作看在眼里。
其实这也也可以理解,因为这并非是他们自行选择的结果,因为一纸征召令,让他们远离妻儿、在边疆苦苦的熬着……虽说不致死,但终究是陷自己于一种慢性谋杀之中。
「看什么看?瞪我?」忽然,一名老妇累得双眼涣散,一时之间竟然忘了避开他们的视线,与其中一名监工对到了眼,顿时,这名征召兵便跳了起来,就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军爷……我没有呀。」这人顿时跪在地上抖得如筛糠似的,却不是因为恐惧,原因无他,这时她身上的衣着因为搜身程序已经变得极为单薄,加上她本来就虚弱,寒风刺骨、从四肢百骸渗透进来的寒意什至让她看见了死亡的幻影。
「还狡辩哪!?*鞭子破空声*」监工随后就是一个鞭子抽了上去,仍不解气,又是一阵胡乱的鞭打,等到声音消停之后,这人就气冲冲的走了……与此同时,雪地之上已经多了一具永远不会醒来的雪天使。
「切、算了,看这么瘦,怕也是撑不了几天了,你—还有你,给我把它抬走……按照往例,带出去焚化。」一旁的监工随意点了两个感染者,便将老妇的尸体抬走——处理同胞的尸体,在这个矿场已是一种例行公事。
每个月的军饷则往往被长官层层克扣、他们只有等着,等待帝国年老体衰彻底抛弃他们的那天开始,才能回到很可能早已迁走、甚至已经毁于天灾**的家。
因此,他们也只能将这些戾气发泄在感染者身上、这与其说是对感染者的歧视,倒不如说,权力体系中的高位者如能不被咎责、随意的对低位者施虐,并且在一个缺乏道德准则的环境之下,这样的欺辱可以说是必定会发生的(实际上,甚至连心理健康正常的大学生身上都有可能发生,详见Zimbardo的监狱实验)。
这时,亚历克斯全程压低着头颅、将自己蒙在脸上的麻布之中,同时迅速的躲在人流里,嘴中无声的叹了口气,并默诵着自己定下的规则。
矿场求生规则第六条:尽量保持低调,除非有利可图。
怜悯吗?他当然对此兔死狐悲,但相比于同伴的生死,他更在乎的是自己的生存,恻隐之心……有时候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
另外,这也是他不选择与那些感染者小团体联合的原因。
监工们很忌讳感染者聚成团体,因为人数达到一定数量之后,便有可能会有串连起来逃亡、又或者暴起反抗的心思。
这些抱团的感染者往往是最先被打杀的一批……亚历克斯虽然年纪小,却是这矿场中最「长寿」的感染者,没有之一。
但因为他长期不与人交流,却是没有半个感染者知晓这件事实,他也并不会与他人分享他的所知,有些知识,知道的人多了……甚至是说,只要一个流言、或者恶意的出卖,他们就会将这种特立独行扼杀在摇篮里。
「没关系、快了……春天快到了。」他例行公事般的前往茅房,这里是感染者专用的茅厕,他在中间默默将源石结晶取出、并偷偷溜到了一颗石块前方,风雪之中,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只见他挪开石块、岩石底下竟有着一个挖好的坑洞。
这个坑洞之中,已经堆满了七八十颗的源石晶体、以及一些他偷来的水瓶、布匹等等,最贵重的就是这些源石,大小从指节粗到弹珠般不等,这些若放在外边,已经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但身为感染者的他钱财已属于无用的身外之物,这些是武器,每一颗晶石,对于已经发掘出法术的他而言、都象征着一丁点的希望之火——他若是全力催动法术,根据每块源石纯度不同、最为大块的威力甚至堪比迫击炮。
他甚至比监工都期待着严冬尽快过去,矿场守军们等待新鲜的补给、而亚历克斯,冬天一过,他就有可能在矿场之外的地区生存……。
但事情却不如他所料——剧烈的爆炸声响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