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这个!”余风将手里的报告递了过去,他觉得,这陈敏之对有些东西,也要接触下了,毕竟那么多人放在那边,对于这个事情,普通的士卒或者能毫无察觉,但是,对于站在他身边,总瞰全局的陈敏之来说,是很容易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与其等他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不如大方一点,示之以人,也算是表露自己一番看重他的意思。
陈敏之接了过来,很快的从头到尾看了一边,越看到到后面,他眼中的惊讶之色,就越是明显。
他虽然参赞军机,但是,对于自己身份定位确实相当的准确,他就是一个幕僚帮闲的,对于主家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东西,他绝对不会去刺探打听,从这一点来说,他倒是很有一些“职业道德”。但是,手下的这些东西,还似乎让他感到有些如坐针毡了。
“难怪大人对南边的事情如此关心!”他苦笑了一下,原来大人对这海防游击和海贼刘香早就有过交道。
“和郑家一直有着生意上的往来,至于这海贼刘香,也就是近些时日有些牵扯,山高水长的,我不去找他的晦气,他倒是找上我了!”余风笑吟吟的说道:“官兵杀贼,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新城是何处?”陈敏之已经在脑子里思索了两遍,确定山东的州府县,没有一个叫这等名字的,而自己主家居然在那边驻扎兵丁,自然是要提出来问一问的。
余风笑而不语,卖关子似的看着他。他却是一位余风考校自己,微微一凝神,有些不肯定的猜测道:“莫非是大人剿灭了某处响马的山寨,重新经营的?”
余风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难道是大人自筑的一城?”他话一出口,却是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自筑一城,那是何等的手笔,需要的又是怎么样的银钱,自家大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怎么可能。
“不是在大明,是在海的对面”,余风的恶趣味总算是完了,当然,这其中未必没有一些显摆的意思,做出这等局面,不人前显摆,岂不是如同锦衣夜行,虽然这显摆的对象是自己的大半个手下,档次实在不是太高,但是也聊胜于无了。
“大海对面,那是朝鲜了,那可是大明的藩国!”还是读书人有见识,虽然陈敏之一直在江南繁华之地,但是居然也毫不踌躇的说出大海对面的所在是何处。不过,他脸上的表情,却是让余风很不待见,至于吗?这点事情,就大惊失色。
余风不是不知道,这地方武将,勾结藩国,甚至在藩国自筑城池,驻扎兵马,肯定是大犯忌讳的事情,这不是也没人管吗?但是,他却不知道,在陈敏之的眼里,这余风这等行径,真的就可以算的上是反心昭昭了,那一瞬间,他甚至想到,余风给他看这个东西的意思,是不是要他做个抉择。
是一脚踏上余风这只贼船,还是立刻寻个借口脱身而去?他脑子里还真的那么一瞬间有过这个念头,不过,旋即他就明白了,眼下这情形,对方连如此机密之事都让自己知晓了,又岂会让自己轻轻松松脱身而去,这可不比利用手中职权贩卖些私盐赚点银钱。
“这上面说的铜矿,也是在新城?”在余风看来,陈敏之也就是稍一沉吟,就接着问道,他丝毫没有想到,就在这短短的沉吟间,这读书人的脑子里,竟然转了那么多的念头。
见到余风点头,他心中立刻有了选择,借着问话的时间,他已经想明白了,无论如何,他必须此时此地立刻表明自己的立场的,要不然,恐怕以后连表明立场的机会都没有了。退一步来说,自己反正已经是前程无望了,跟着一个有地盘、有钱有兵的土皇帝一样的主家,在这乱世间也未免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别说,大人在朝鲜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有了这份基业,或者说是退路,进可攻,退可守,也算是处心积虑的老成之举了。
他都已经落魄成这样了,难道还怕别人惦记他不成,这对他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个机会,抓住了,从此跻身于大人的心腹之列,抓不住,就此潦倒一生或者是死于乱军中,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万一...万一大人折腾出什么局面了,日后他水涨船高,自然是少不了他的荣华富贵。
“这还要大人好生给学生说说那边的事情了,学生可是两眼一抹黑,藩国建城,这大人是亘古以来的头一份,大人的气魄手段,学生可真的佩服不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