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城外的三两千兵丁,一直是爹爹不疼、姥姥不爱的态度,对那游击余风,更是要理不理,没有什么好感,一个文人,和那些当兵的粗汉厮混在一起,又能是什么人物了,君子有六艺不错,但是,圣人可没有叫天下的读书人都放下手中的圣贤书,去做那粗鄙不堪的武夫。
而那余风,倒也知趣,除了例行的公事来往,他到城中来上那么几次以外,基本上不是窝在军营里,就是在他灵山的老家,基本上算是个有眼色的低调的武夫,所以,两人关系寻常,但是场面上,彼此都过得去。加上他对于手下的兵丁,约束得甚严,甚少祸害百姓,基本上没有引起什么民怨,知府大人也就勉强了接受了这一只兵马驻扎在城外的事实了。
但是,接受这城外驻扎着一支兵马,其前提是,这是朝廷的军马,是听朝廷号令的。这一无调兵文书,二没有知会地方,调拨民夫粮草,甚至连他这个驻地的父母官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这不声不响,一整只兵马就这么不见了踪迹,就是这知府胆子再大,也不得不吓出一身冷汗。而今天下乱臣贼子何其之多,谁敢担保这些手里拿着刀枪的无非不会脑子一热,干出胆大包天的事情来,这不出乱子则可,这万一出了乱子,对他,对这整个登州城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啊!
“有消息了吗?”他对着来回报消息的家丁问道。第一时间,他就派出去人打听了消息,甚至不吝马力,叫他们骑着马在周围二十里跑上一圈,这个时候,他除了自己的家丁,那是谁都不敢相信了。问这话的时候,他心里还隐隐的在期盼,这不过是那余风发疯,突然之间将自己的兵马拉出去野外操练去了,是自己虚惊一场。
那回报的家丁,一脸疲惫的摇摇头,神色有些虚弱。
“没有,老爷,城外二十里地都没有看到余大人的兵马......!”他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不过,水师的船只一艘也不在,小的问了些人,好像有人看见天亮的时候,是有大军朝着水师那边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可能出海了?”知府拈着颌下的几缕长须,疑惑的问道。旋即他又摇摇头:“不可能,水师的船只,能用的不过三两艘,其余的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船,这么多人,岂是这点船只可以运走的?”
“再说了,就算能运走,他们去哪里?辽东?天津?他们是我驻守登州的军兵,就是这一私自调拨军马,按照军中的体例,斩了那游击余风都不冤枉!”
在他看来,风字营出海那是无比荒谬的事情,而且,这除了登州,这几千兵马,天下还有地方可去吗?他现在已经从各个渠道确定,这一次风字营的举动,是没有上面的授意,他就不信,这样一只兵马,几千号人,若是有异心,会不打这尽在咫尺的登州的主意,而是一门心思的往海上跑。
然而他的猜测并不正确,因为除了这辽东,天津,其实这些船还是有另外一个选择的,那就是——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