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鸣凤起头就已经打定主意置身事外,这会儿就更不打算出面了。他打了个哈哈,继而皮笑肉不笑地说:“都司衙门负责的是本地军务,这既然是民政,又被弹压了下来,就和本司无关了。本司刚刚想起来衙门还有点公务悬而未决,告辞!”
林绍宗没想到张鸣凤竟然这么见风使舵,顿时气得直发抖,见谢鹏举亦是面沉如水,他便压着怒气说:“宪府和我一块过去看看?我就不信凃渊有这等本事,区区一帮差役,一帮犹如惊弓之鸟的北新关残兵,竟然能让他玩出花来!”
那报事的亲随听到林绍宗竟以为是杭州府衙的差役弹压,顿时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噤若寒蝉地没往细处说。
谢鹏举也疑惑不信,不亲眼看一看,他更是不甘心,当即点了点头。于是,浙江布政司和按察司这两大巨头,立刻火速叫人出发。等他们出了武林门,一路坐轿子急速赶往北新关,这剧烈的颠簸却真是要了两位五十开外老人家的老命,等到被人搀扶下了轿子的时候,他们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两条腿也全都是软的。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偏偏是两人全都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其中两个完全出乎他们意外!
就只见杭州知府凃渊冷淡却又不失恭敬地对他们拱了拱手道:“林方伯,谢宪府,幸不辱命!”
在凃渊身后,赫然是一直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布政司右布政使吴大韶,以及驻扎北新关的南京户部分司主事朱擢。此时此刻,和这两位朝廷官员笑吟吟说话的,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虽说林绍宗之前去府衙的时候,汪孚林闪到了屏风后,可一旁的谢鹏举却给了他答案。
“那就是汪南明的侄儿!”
时间退回到昨夜,浙江左布政使林绍宗和浙江按察使郭鹏举先后造访杭州府衙之后。
虽说汪孚林决心和凃渊跑一趟北新关,但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的人,当然不会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和凃渊前去。虽说霍正杨韬是戚家军的老卒,肯跟他去是出于义气和信任,可他总不能把人给坑了!所以,他少不得认认真真地向凃渊请教了一下,除了今夜这两位之外,还有什么人和北新关这档子风波有关系的人。虽说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就连凃渊这个杭州知府都并非完全了然,可人面毕竟熟,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不错的突破点。
那就是杭州布政司的右布政使吴大韶。
哪怕就连凃渊都说,吴大韶这个人面团似的没个脾气,但死马当活马医,汪孚林还是说服凃渊,夤夜登门去试一试。果然,吴大韶最初还是那副慢吞吞的脾气,什么都不管的撒手掌柜性子,可是当凃渊直截了当说出了林绍宗和谢鹏举先后前来府衙给自己下通牒的事,吴大韶还是少许有些动容。而真正说动这位右布政使的,是凃渊保证亲自进北新关谈判,在事态平息之后,吴大韶再出面,如果他失陷其中,吴大韶可以当成没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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