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先生您老好样的,这戏演得太棒了!
汪孚林恨不得给汪道昆颁发一个最佳演技奖。剧本固然有,可汪道昆地位权威摆在这里,他不可能像对叶大炮以及鄞县那位陈县尊那样,甚至不能像对凃渊以及吴大韶那样,肆无忌惮地支使人家到底怎么做,因此完全得看汪道昆自己想怎么自由发挥。所以,听到汪道昆用这种方式揭自己的老底,他心底乐开了花,可表面上却老老实实低下头说:“伯父教训的是。”
尽管看到汪孚林一下子老实了,可听到汪道昆都评价汪孚林为破家灭门的灾星,再想到汪孚林刚刚信誓旦旦说送去提学大宗师那儿的证据,霍秀才终于支持不住,竟是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而这时候,刘谦和马亮彼此对视一眼,终于慌忙上前,向汪道昆长跪于地。
“汪部院,汪小相公实在是误会了,我只是和霍相公有些交情,听说他想谋馆,而县尊二子顽劣,汪师爷之前一个人力不从心,所以我才去对他说了一声,谁知道霍相公竟是这般狂妄自大,挑衅之外还要再加上赌斗条件,我也是第一次知道,他竟然这样劣迹斑斑,只恨识人不明。”马亮说得情真意切,竟也顾不上年龄差别,就这么跪着对汪孚林拱了拱手说,“汪小相公,我愿意向令尊赔不是,都是我瞎了眼!”
马亮都能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都能这样不顾脸面,刘谦哪还有什么顾忌。他一面庆幸自己没去和霍秀才这个自以为是的人渣接洽,一面恭恭敬敬地说:“汪部院,学生和汪师爷共事虽只一年多,可也知道他为人敦厚,不想昨日竟然被霍相公如此暗算,这才请了县尊一力挽留汪师爷,绝对不是汪小相公之前误认的那一重算计。不但如此,县尊听说汪师爷这些年在汉口镇没有什么积蓄,还特意命我又带了程仪八十两,让我暗地里送给汪师爷。”
汪孚林侍立在汪道昆旁边,听这两位贼精贼精的师爷你一言我一语,须臾就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他便故意低声嘀咕道:“还不是认为我们是骗子,于是先送二十两,等见了伯父后再送八十两,这样就不至于被人骗了钱财?以为别人都是傻瓜不成?”
“孚林!”汪道昆见跪着的那两个师爷脸上汗水淋漓,显然是被汪孚林挤兑的,他只能再次板着脸喝道,“够了,周县令收容你父亲一年多,也算有点宾主之谊,你难道日后汉阳府就不来了?给他留点脸面!”
话虽这么说,汪道昆也不会一味白脸唱到底,见两个师爷一脸的如释重负,他就淡淡说道:“蕴弟为人古板迂腐了一点,我也知道他恐怕不讨人喜欢。只不过,若是不待见他这个人,合则来,不合则去,礼送回乡也好,又或者当面挑明也好,总好过玩弄某些不上台面的手段!你们回去告诉周知县,看在他这一年多对蕴弟的照应,某些事便一笔勾销,孚林,你也是,这个劣迹斑斑的秀才也就罢了,其他人你就不要一挖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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