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的紧急军情。抚顺城里,谁说话都比不上徐千户。他那弟弟就爱在夜里跑马,别人就算再有怨气又能怎样?”
“这还是现在,想当初古勒寨那个王杲最最嚣张的时候,抚顺城里不到黄昏就宵禁了,可这位还是照样晚上出来跑马。只不过,那时候大家却都希望这位还出来跑马,因为他能有心情出来,就说明抚顺城至少还是平安无事。总算大帅厉害,王杲死了,抚顺也能有几天太平,抚顺马市也总算是重开了。”
“重开有个屁用,谁不知道女真人要来马市交易,需要的是朝廷当初发下去的那些敕书,而咱们要去马市互市,需要的是巡抚衙门的许可。总共就只有那么点数目,僧多粥少,哪里够分?后日就是马市的正日子,咱们要是连关城东门都出不去,就意味着进不了抚顺马市,这大老远的一趟就算是白来了!又要喂饱那些胃口越来越大的边将,真是晦气!”
“还不如去宽甸呢,那边虽说已经出了边墙,又是新造的堡,稍有不慎就兴许会遇到南关栋鄂部犯边,可富贵险中求,去的人也应该少。”
沈有容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抛出了一个问题,四周围就七嘴八舌说了这许多,登时有些发愣。因为抚顺城中客栈有限,又正值马市前夕,所以他们这一行人把这家客栈剩下的所有五间屋子都给包圆了,总算是住下了,这会儿大堂里张张桌子坐满,他和沈懋学就与汪孚林挤在一块。他家境殷实,对于赚钱二字丝毫没有什么体会,听着这乱糟糟的声音,突然只听沈懋学对汪孚林问道:“世卿,听这说法,抚顺马市还不是人人能去的,这许可怎么办?”
沈懋学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旁边却有耳尖的人听到了,顿时冷笑道:“哟,这里还有新手来碰运气的啊?那可就别白费劲了,辽东看着遍地是黄金,开原、广宁、抚顺,包括东南面新开的宽甸,到处都是可供各种交易的马市,可要进去,那门槛可不是高一点点。首先得有军中的关系,否则你根本就别想立足,一路上也甭想太太平平把货给运进山海关,当然最关键的是那一张许可!”
“是啊,一张许可就可以带六个人进抚顺马市,那可是价比千金甚至万金!可那只有巡抚衙门才能开得出来,张部院那是什么人,比李大帅还要强势,说一不二的角色,那门路根本就走不通。据说之前那些拿到许可的,不是在这儿雇了佃户屯种民田,就是捐纳了军资,拿到了义民的头衔。总而言之,大家都说了,李大帅那一关都比张部院那一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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