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士公正,那是内帘正副考官和诸位同考官日以继夜,细致阅卷,外帘提调官韩观察以下昼夜巡查,杜绝舞弊,我只是此次考官之中的寻常一员,当不得过高评价。各位都是明年就可以进京赶考会试的广东举人,只需记得不要堕了广东人杰地灵的名声,这就够了,至于老师两个字,都不必再提。此次乡试,我一不曾亲自阅卷,也没有取中任何一个人,二不曾教授各位课业文章,不能以此邀名。各位回去之后,不妨转告其他人,就说是我汪孚林亲口所言,繁文缛节前来拜见大可不必,若有此心,会试奋力一搏也好,就此出仕造福于民也好,又或者传道授业解惑于人也好,都比如今这虚礼强。”
见汪孚林竟是如此一番话后就径直离去,七八个举人你眼望我眼,都觉得有些措手不及。要说他们这些一把年纪的来拜见如此年轻的“老师”,心里自然都有杂七杂八的想法,可传言中此次布按两司的官员好像都没有在乡试中耍花样,这才使得此次桂榜之上,出身寒门的秀才涌现出来不少,其中甚至还有三五科落榜,年纪很不小的老秀才。一来二去,各种神分析之后,就有人把此次乡试出现如此公允的结果归结到这次那位监临乡试的巡按御史身上。
他们就是要么出自寒门,要么屡次落榜的老秀才,千辛万苦考中了举人,却知道前途还是渺茫,所以,既然有那样的传言,又听说这位巡按背景深厚,彼此抱团来拜见一下老师,自然存有某些别样的企图。所以,汪孚林这么一走,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子,却不得不怏怏离开。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门前却有一个俊秀少年等着,见了他们之后笑着举手为礼后,就开口说道:“在下陈炳昌,忝为察院书记,奉汪爷之命送诸位。”
众所周知,汪孚林身边总共两位幕僚,全都是到广东之后所聘,今天这些举人们自忖若非这次乡试侥幸题名,那还远远不及陈炳昌,因而都对其分外客气。陈炳昌却一直都只是憨憨笑着应付,等把他们送出门外之后,这才开口说道:“汪爷嘱我提醒诸位,民间舆论素来喜欢以讹传讹,不足以取信。广东历年乡试主考官都是出自教官,在乡试三场之后,他们每日阅卷上千份,此中辛劳,比外帘官更甚。各位如今得中,不说拜谢,总该去拜会一声诸位前辈。”
之所以说是前辈,是因为能够有资格被聘取为乡试正副主考以及同考官的教官,都至少是贡士,也就是举人出身,极少数还可能是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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