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家这几代虽不算极其显赫,但好歹也是官宦世家,因此作为世仆的光蒙不知不觉就沾了几分书香门第的清高,哪曾想今日会遭到这样的屈辱。他没料到锦衣卫还没出面,王继光竟是怒气冲冲地顶了回来,此时不由得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恼怒。总算他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好容易按捺下怒火,勉强说了一句自己有命在身,结果迎面而来的又是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的奚落。
“什么有命在身,你接到的不过是光都谏的命令,我等接到的却是朝廷的旨意。国事大于家事,若是你之前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本宪念在你从辽东过来一路辛苦,也不是容不得你一同入京,可你既然连上下尊卑都不懂,那就容不得你了!郭百户,你意下如何?”
郭宝看光蒙那就更加不顺眼了。但既然有王继光强出头,三言两语把人骂得体无完肤,他自然约束属下冷眼旁观,直到此时听到王继光出言相问,他这才嘿然笑道:“王侍御说的极是,我当然是赞同的。光都谏自己不能亲身护送,派个随从跟着辽东兵马把人送到了山海关,接下来一程自有王侍御和我们这些锦衣卫的兄弟,等到蓟镇戚大帅那边也有人过来,再启程那自然更加稳妥。”
“你们……”
光蒙好容易才咽下都快迸出嗓子眼的尸位素餐四个字,好半晌方才愤愤说道,“既如此,那我就回去向我家老爷复命便是。从山海关到京师这几百里路,就要靠各位兢兢业业了,别到时候人出了什么问题,却又来找我家老爷!”
眼见人僵硬地行了个礼,随即转身拂袖而去,王继光怒极反笑道:“看看,有其主必有其仆,不过是一个家仆,竟然也当自己是那些清流君子了!”
这要是换成从前,自己致力于成为清流君子中一份子的时候,就算打死王继光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可现如今他却想都不想就说了。
而如果听到王继光这话的人换成是别个朝中文官,兴许还会有别的反应,可在郭宝这种人的立场,他也素来讨厌那些喜欢装模作样的清流,这会儿竟对王继光生出了几分知己之感,竟是笑着附和道:“王侍御这话还是小心些,万一被外人听见了,挑不出你政绩上的毛病,就指摘你的品行操守,这种事某些人最在行了!”
两人一搭一档,不远处大步离开的光蒙差点没气炸了肺,只能在心里暗自大骂什么样的头带出什么样的兵,要不是汪孚林本人便是狂妄自大的家伙,又怎会力保王继光这样无德无行的下属?
而王继光和郭宝历经了这么一场小小的风波,彼此之间却仿佛更亲近了几分,再不像离京时不过象征性点了点头。接下来,两人方才把目光投向了那个速宁。虽说他们只是来接人,并没有审问的权力,但既然一个出自都察院一个出自锦衣卫,平日理刑多了,问话中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了几分质询的味道。奈何他们不管怎么问,那速宁张口就是一连串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话,郭宝便有些后悔没调个精通蒙古语的下属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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