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明觉得自己很冤。
他很卖力了。
可登州各地的官员、士绅全都拼命守城,以白莲教这样的乌合之众,只要城内人心不散,根本就不可能攻的下来。
董大成也道:“不是说官军都去了山西嘛,咱们这不会有人来。不如我等安心整军,练出一支强兵来,打下登州才更有把握。”
其他人纷纷附和,就是不想打登州。
官军据守城市,对付他们这些乱匪,根本不会有任何损失,就能大量杀伤。
起事至今已有数月,白莲乱匪到处劫掠,着实聚集了不少财富。加知晓官军不回来,这些首领们都已经生出懈怠之心。
徐雅晴火冒三丈,喝道:“你等可知,那左梦庚已回山东?不出旬月,他必统兵杀来。不攻占登莱,夺取火器军资,你等皆要死无葬身之地。”
奈何其他首领根本就没有和左梦庚交过手,并不知道左梦庚的厉害,对徐雅晴的话也是左耳听、右耳冒。
看到这一幕,徐雅晴的眼神不免微妙起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登州白莲教,隐隐有失控的迹象。
想想也是,以前大家都尊奉她的号令,那是因为有徐鸿儒的名份在。而且她手段高超,令人畏惧。
但起事以来,各地白莲教都裹挟了大量乱民,少则几千,多则数万。
手头有了力量,这些首领们又岂会在乎她一个光杆司令?
究其原因,还是在于东昌府的那场大败。
一想到后营火枪齐发、枪炮轰鸣的场景,徐雅晴就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心底的恐惧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
最近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在做噩梦。
梦里后营的恐怖和左梦庚的话来回翻滚,仿佛她真的会被乱马踩死一般。
只要想到左梦庚随时都会杀来,徐雅晴立刻坚定了念头。
“无论如何,都不能困守此地。传我号令,全军北,先攻莱阳,再攻莱西。十日之内,必须拿下招远,不信他张可大不出来决战。”
底下众首领面面相觑,可又无可奈何,不得不散去收拢军伍。
“圣姑,李孟明、董大成心怀不轨。咱们留在此处,只怕……”
登州城的那个侍女依旧留在徐雅晴身边,不无担心地道。
徐雅晴呵呵冷笑,胸有成竹。
“他们就算有狼子野心,暂时也不敢发动。只要攻下莱阳、莱西、招远三县,他们就翻不出风浪来。”
徐雅晴在东昌府丢了自己的人马,便一路东逃。
本来是打算督促登州白莲教部速战速决,既然发现李孟明、董大成等人心怀二意,她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和她父亲徐鸿儒比,最缺的东西就是威望。
要想让下面的人都对她俯首帖耳,最好的办法就是取得战绩。
李孟明、董大成折腾了好几个月,最重要的莱阳、莱西、招远三县一个都没有打下来,相信底下的人也会对他们不满。
如果在徐雅晴的主持下攻取了这三县,那么将会有大批教徒聚拢到她的麾下。
届时她不但重新拥有了本钱,也可以清洗异己。
“告诉薛际,注意李孟明、董大成的动静。他们要是敢不听从号令,那就格杀勿论。”
侍女去传令了,大帐里只剩下徐雅晴一个人的时候,她才露出疲态。
有一个担忧,徐雅晴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就算攻占了登州全境,一旦左梦庚杀来,真的就能抵挡吗?
那样的火器,简直就是神仙的的手段。
另一边的帐篷里,董大成凑到李孟明身边。
“陛下,咱们真要听她一个娘们的?读书人说那叫啥……啥母鸡撕扯,不成体统啊。本来咱们在这儿逍遥快活,她一来就让咱们打仗,底下的兄弟们该有怨言了。”
李孟明的脸躲在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晦暗难明。
“无论如何,她都是本教圣女。教内的兄弟,还有不少人信服她。倘若咱们一着不慎,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董大成急坏了。
他和李孟明不同。
李孟明本就是徐鸿儒的弟子,天然对徐雅晴就有所畏惧。
而他则是登州本地人,一直到入教后才偶尔见过几次徐雅晴,对这位白莲圣姑当然没有多少敬畏。
原本想着李孟明做了皇帝,自己怎么也能做个国公、宰相啥的。说不得,异姓王也不是不行。
可如今李孟明头顶又来了个徐雅晴,他还有封侯拜相的希望吗?
“那咱们就拱手把大好基业都送给她啦?”
李孟明呵呵笑起,内藏奸诈。
“急啥?她不是要打莱阳嘛,那就让她去打。你是莱阳本地人,知晓那县城咋回事。是咱们能打下来的吗?等打不下来,兄弟们死的多了,哼哼……”
李孟明打的主意,竟然和徐雅晴有异曲同工之妙。
徐雅晴是打算借助战绩收拢人心,夺取李孟明的麾下。
而李孟明的想法则是,一旦战事不遂,损失惨重,徐雅晴必定尽失人心。
到了那个时候,还有多少人会听她的?
就是在这么微妙的气氛下,盘踞在海阳县的数万白莲大军开始北,杀向了莱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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