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箱子,只凭他和左贵两人也弄不走。
再说时机未到,还得好好谋划。
于是他带着左贵原路返回,让左贵走在前面,他落在后面。
他是倒退着走的,一边走,一边用木棍划拉,清除了两人来过的痕迹。
左贵看着左梦庚谨小慎微、面面俱到的样子,一边懊恼自己的粗陋,一边又学到了许多东西。
等两人回到住处,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直到这时,左贵才按捺不住心底的疑问。
“少爷,那冯员外将财宝埋在河边干啥?”
回来的路上,左梦庚早已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这些财宝不是冯员外的,是那个镇守太监冯纶的。”
就算冯员外靠着冯纶的关系巧取豪夺,又能弄到多少财富?
这么一大笔钱财,只能是冯纶的手段。
左贵就更迷糊了。
“冯纶可是镇守太监,土皇帝一样,谁敢惹他?何至于将财宝埋在河边?”
联想到浅薄的土层,左梦庚的思路十分明确。
“冯纶不是要窝藏钱财,而是在为潜逃做准备。”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左贵获知消息的渠道有限。
“他为何要跑?”
“哼,他是李朝钦的干儿子。魏忠贤、李朝钦都让皇帝拿下了,迟早会轮到他。冯纶不甘心伏法,带着这些年搜刮的钱财跑路不是很正常嘛。”
他原本也以为冯员外是掩埋财富,但是到了地方看过后就知道不是。
如果是藏宝,那么藏宝地点的掩饰必须做好,不能让人轻易看出痕迹。而且也不会埋的那么浅,一挖就能挖出来。
唯一的理由就是,这么埋方便将财宝再挖出来。
正好冯员外埋宝的地方就在河边,于是左梦庚就想到,这是冯纶在准备后路。
那条小河能够直通卫河,随便弄条船装了财宝,一天的功夫就能跑出百里之外,方便的很。
财帛动人心,左贵也不例外。
“少爷,咱们把那些钱财劫了吧?反正悄悄的,没人知道。”
左梦庚嗤之以鼻。
“是你傻,还是冯纶傻?”
在左贵悻悻的神色中,左梦庚细细分析。
“那冯员外的庄子旁边,就咱们一家。要是财宝丢了,你说冯纶会怎么寻找?还有,你别忘了,冯纶现今还是镇守太监,可是能调动官府和驻军的。这个时候把财宝偷了,藏得住吗?”
那可不是一箱子钱财,而是十几个箱子,甚至可能超过二十个。
除了冯纶这等在本地只手遮天的人物,其他人根本掩藏不住的。
“那……那咋办?就看着那么多钱财被冯纶弄走?”
左梦庚却不急。
“此事颇有蹊跷,冯纶为何这么做,我也想不明白。不过只要冯纶在一日,这些财宝就不会动。我们还有机会。”
这些财宝是属于冯纶的,左梦庚并不怕冯员外见财起意,丢下冯纶带着钱跑了。
没有了冯纶,冯员外什么也不是,根本保不住这些财富。
所以只要盯紧了冯纶,就不虞这些财货会不翼而飞。
两人来回奔波,又吹了一夜冷风,着实疲惫,倒下后结结实实睡了一大觉。
第二天左梦庚回到府中时,都已经将近中午了。
刚刚步入正堂,却发现好生热闹。
刘宗周、侯恂、曹文衡、张振秀等人都在,还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
奇怪的是,左良玉这个主人却不在。
左梦庚一想就明白了。
这里都是文人聚会,谈论的东西不是朝政就是诗文。左良玉大字不认识几个,凑在这里就是遭罪。
把几个大佬伺候舒服了,还是忙自己的比较好。
刘宗周看到了左梦庚,赶紧招手,同时嘴里恨恨的。
“投石惊鸟的小贼来了。”
左梦庚走过去,一一问候。听到刘宗周如此说,不禁莞尔。
“敢问念台公,这鸟又是谁呀?”
一群人抚掌大笑,就连刘宗周都笑骂连连。
“尖酸刻薄的小子,回头让令尊好好教训你。”
侯恂让左梦庚来到身边,给他介绍那两个陌生人。
“这两位是公氏双杰,乃文介公之后。”
两人中年岁稍长、身材魁伟、满脸大胡子的道:“公恒见过左贤弟。”
另一个文秀俊雅的道:“公端见过左贤弟。”
左梦庚不敢怠慢,恭敬还礼。
“久闻蒙阴公氏贤德无双,诗书学问冠甲齐鲁,日后还请两位兄长赐教。”
公恒和公端的父亲乃是公鼐,万历年间山左三大家之一。
有明一朝,蒙阴公氏乃是赫赫有名的馆阁世家,一门五进士,父子双翰林。
文风之盛,天下少有。
不过公氏虽崛起于山东,公鼐的诗作更是主张齐风,却不是齐党。
公鼐是名副其实的东林党,公恒和公端出现在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左梦庚问过才知道,原来公鼐已于三年前离世。
天启年间,公鼐深受阉党排挤,辞官归乡。
此番阉党覆灭,公鼐也属于犒赏之人。
他虽然过世了,但是他的两个儿子全都被荫授官职。
公恒和柳一元差不多,虽然出身书香门第,可更善于武事,此番要去徐州担任参将一职。
公端倒是走的文官路子,任光禄寺署丞。
兄弟俩早早得了刘宗周、侯恂的书信,恰好在临清汇合,这才有了左梦庚见到的群贤毕至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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