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李鬼用这么笑眯眯的表情说这么恶毒的话,这群人都要疯了。
大难临头,他们也顾不得其他,各种求饶、自荐枕席、出卖他人……种种丑态毕露。
李鬼正自看得乐呵时,一声大喝传来。
“住口!”
“尔等如此贪生怕死,还有廉耻吗?”
李鬼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儒生打扮的老者被军士押了回来。
虽然说是“押”,但那老者身上并无枷锁,更无伤痕,便那般大摇大摆地走在人前,昂首挺胸,器宇轩昂,一点做俘虏的觉悟都没有。
后面还有不少一并护送逃走的护院奴仆之类的,也都被押了回来。
那老者进了院子,看到那地上的几具尸首,瞬息间面色就是一变,身体也开始颤抖起来。
四具尸体,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族长孔传父子,两位亲兄弟,这都是嫡系之中最尊贵的人,结果现在都已经凉透了。
怎会如此?
走之前不是说好了,可以适当对那贼人让步的吗?
是那贼人太贪,还是族长等人言辞不谨?
情况与他预期不同,让他不由得心中有些焦虑。
他正自惶急时,一个冷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汝便是衍圣公?”
孔端友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衣装,正容行礼道:
“老夫便是孔端友,这位想必便是梁山上的大王了吧?”
“不知我族中有何处得罪了大王,让大王下此狠手,杀了我孔氏的族长和老夫的两个兄弟。”
他连李鬼的姓名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李鬼杀了进来,他根本就懒得知道这梁山上大王的姓名,哪怕只需要随便问一句便可知道。
“你孔家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纵奴行凶、谋夺土地、放高利贷……,官绅勾结,横行乡里,为恶一方,天怒人怨……”
“朝廷用得到你们,故意放纵不管,任由你们作恶。”
“我梁山如今替天行道,给伱们这群人渣一个报应!”
好家伙,李鬼自从在榆山替天行道的时候,就用的这套词,到现在还是一个字都没换。
用惯了!
孔端友听完之后,眉头一挑,辩解道:
“大王恐怕是误信人言,被小人给骗了。”
“想我孔氏,千年以降,便以兴盛儒学为己任,不知培养了多少读书种子,教化了多少蛮夷之辈。”
“单说这曲阜一地,千年以来,不曾有任何一起造反谋逆事件。”
“老夫自夸一句,这必然脱不了我孔氏教化之功。”
“若有族内有些宵小,假借族中之名作奸犯科,或是难免。”
“大王只需说上一声,不需大王动手,老夫便大义灭亲,亲自将他们绑好,送到大王军中,供大王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这孔端友一副大义凛然之态,再配合上他那端正的面貌,精心打理过的一把胡须,怎么看都是个道德君子,不由自主地便会相信他的话。
而且为了族内的延续,孔端友根本就不在乎多送几个族人出去顶罪,哪怕是最疼爱的亲儿子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