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想要知道什么消息,但问便是。”
李云果真嘴严,转头就把知县的任务告诉了朱富,半点没隐瞒的意思,然后问道:
“这西门前的大道,正是前往州城的,若是有士绅离城,必会从你这里经过,所以我来问问,你可曾注意过此事?”
朱富一拍大腿,“师父问对了人吔!”
“前些时日,一支车队正从门前经过,我特意上前探看,却是刘老太公一家,不知何故,舟车劳顿,全部往州城去了,便连三岁的奶娃子都带在车队当中。”
“你可记得是哪日?”
“当然记得,便是上任县尊被砍死的第二日。”
李云本来没把这个任务当回事,不过是调查些小事而已,又不是调查什么士绅的**恶行。
结果忽然听到这个特殊的日期,立时心中便是一跳,再回想起县尊交代过的,要查访“上任知县和哪家士绅关系不睦”,以及重点强调要保密,当即便联想到了什么,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眼见朱富面色阴晴不定,显然也是想到了什么,当下就十分后悔,不该泄露太多,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好正色警告道:
“今日我与你说这些,是未把你当外人,但这话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可切莫再行泄露,记得了吗?”
朱富急忙拍胸脯保证,“师父放心,我也不是那多嘴的,断然不会胡乱在外言语。”
李云此时心中已乱,不敢再继续吃酒,再三嘱咐过朱富之后便起身离去。
他又往其他的线人处都走了一遍,这回就谨慎得多了,只问情报,不做解释。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原来,那李鬼当日是以刘小官人的名义“骗”的刀,但现在看来,是真骗还是假骗,已经不好说了。
那当日给李鬼开门的门子,已经在知县死后,畏罪潜逃了,但现在想来,究竟是真逃了,还是已死了,也很难讲了。
李云不敢继续再查下去,只做什么也不知道,只回报丁知县道:
“城西的刘老太公一家,已于某月某日阖府离城,迁往州城居住了。”
“至于和前任知县不睦的士绅,暂时还未查到,请老父母宽容些时日则个。”
丁知县一算时日,便知是李鬼杀官的第二天,当下心中便有猜测,索性也不再催,挥挥手便把李云打发了出去,后续调查自然也就轻轻放过了。
次日一早,宋师爷便悄悄出了县城,直奔沂州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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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梁万燊得了丁知县的支持,当即放开手脚,贴出榜文,开始在县内大肆招兵。
百姓生活日苦,能够当兵吃饷,也不失为一种好出路。
至于上阵会有死伤,那纯粹就是笑话了。
不上阵难道就能活得很好吗?
走在路上会被贵人的奔马撞死,老实种地会被找上门的劳役逼死,娶个漂亮媳妇或养个清秀的闺女会被泼皮盯上打死,水灾旱灾会被饿死,年老体弱无钱可医治会病死……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哪怕日日行善,也逃不脱生死轮回。
既然如此,上阵厮杀而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报名的人太多,以至于梁万燊都可以挑挑拣拣,专门选那些身强体壮的汉子来用。
这些都是大好兵员,身体强健却不曾在街上厮混,那说明人老实,听话,好训练。
如若不是因各种原因失了土地,这都是大好良民呐!
用不数日,梁万燊便补足了兵员缺口,并且开始日夜习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