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寅踏入畅春园时,意气风发,昂首挺胸,大步向前。
他做大司马足足有二十余年,现在女儿贵为皇后,独宠后宫,又有个被立为太子的外孙,这等荣耀,放眼大虞,无人能及。更令他觉得骄傲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文武双全,长子慕乾眼见着越发的能干,年方弱冠便已经是威震三军,无人不赞慕家的大公子乃是国之栋梁,听得他飘飘然起来。
皇上喜征战,早两年出兵将南诏打服帖了,最近几年未见战事,只不过慕华寅觉得,南燕这两年渐渐抬头之势,可能见着大虞的公主嫁了过去,自以为两国结为秦晋之好,不必再俯首称臣,故此这两年岁贡渐减,今年的岁贡至今还未见影踪,也不知道是准备交还是不准备再交了。
若是南燕这般挑衅,想来皇上不会忍,自然又会要发兵出征,到时候又是慕乾建功立业的好机会——他才不管什么一将成名万骨枯,他只要自己的儿子直上青云,那便已经足够。
“大司马。”畅春园的走廊那边站着两个人,见着慕华寅走过来,笑脸以待。
是宇文智与贺兰敏,两人正在说话。
贺兰敏看到慕华寅就有些胆怯,那日赫连铖召见他们的情景历历在目,一双腿不由得发了软,朝阑干那边走了两步,靠在红漆柱子上,才支撑了身子。
“大司农,你这是怎么了?”慕华寅见着贺兰敏有些脸色发白,只觉奇怪:“你这是生病了不成?”
宇文智斜着看了贺兰敏一眼,心里头着急,这人果然是蠢笨如牛胆小如鼠,这般形状,唯恐被慕华寅看出什么不对,他赶紧朝前边走了一步,装模作样朝贺兰敏看了一眼:“大司农,你方才还在说你昨日感了风寒,早上起来头晕目眩,是不是去跟皇上说一声,回府休息去?或者是去太医院给你瞧瞧?”
贺兰敏抖抖索索道:“我现儿去太医院。”
慕华寅轻蔑的看了一眼贺兰敏的背影:“这位还真是祖上积德,全是靠了他有个好妹妹,肚子争气。”
“可不是。”宇文智笑着附和了一句:“大司马,咱们进去罢,看着时辰也该到点了。”
两人肩并肩的往前走,脸上笑意浓浓,远远望去,似乎两人甚是相得,其实熟悉朝堂的人皆知,这两人可是对头,经常私底下较劲,争权夺利。
今日来赴宴的人不多,赫连铖只邀请了几位比较重要的大臣,慕华寅坐在龙椅左侧,那位置乃是至尊至贵,这大殿里,除了赫连铖,就算是他的身份最高。
赫连铖看起来兴致很高,等着宫女们将酒水斟好,高高擎起酒盏:“这一年里,众位爱卿为我大虞国兴民旺尽心尽力,朕心中感激,特别设宴款待诸位。”
慕华寅听了这话,微微一愣,皇上素来做事便是一意孤行,从未想过旁人感受,如何今日却说得如此客套?他望了赫连铖一眼,见他笑微微的望着自己,更是有些觉得不对劲,他捧起酒盏道:“皇上何必这般客气,这本来便是臣子们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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