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鹿脑袋一阵阵的胀痛,双目似被火焰灼伤火辣辣的,眼前一片模糊像是蒙了一层薄雾,闭了又睁,却始终看不清楚东西,听闻姬画询问,闭眼摇了摇头。
“你……”姬画欲言又止,他害怕林见鹿依然不会说话:“可以说话了吗?”
林见鹿张了张嘴,用尽力气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姬画起身准备回涂山:“等着我,我再去给你找药,一定可以冶好的。”
林见鹿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他知道自己的哑病冶不好了,就算姬画找来再多的灵丹妙药也无用,这就是他的命,改变不了。
颓废坐在床边,脑海里一片空白,她的确已经没有办法了。
林见鹿在床上调养两日能下床走路了,背着姬画时他偷偷用清水洗过眼睛,可依然看不清楚东西,纵使窗外阳光耀眼,在他看来都是昏沉一片,与姬画挨得再近,也只能勉强看见轮廓。
从林见鹿醒过来到现在,姬画都一直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林见鹿连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在府上也要扶着木栏墙壁前行。
姬画以为他只是身子虚弱,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生灵丹不但没冶好他的哑病,反而伤了他的眼睛。
他不敢再靠近姬画,并非恨她,他怕姬画因此对他有愧疚感。
坐在书案前,颤颤巍巍的提起笔,白纸染墨,却不见有字,唯有满纸的墨团,一朵灼灼梅花落在纸上,被染成了墨黑,林见鹿心如死灰,他这一辈子算是就此毁了。
以往虽然说不得话可他能写字,从此以后连字也写不得了,十里长坡亲手种下的梅花他也见不到了,连自己爱的人站在身前都像中间隔了一条长河,只能见到影子。
姬画端着粥去书房,却听到丫鬟在议论林见鹿。
“状元最近奇怪的很,昨日他要清扫院儿里的落花,扫帚就在脚下他竟然看不见,让我拾起亲手递到手中。”
“我看状元是得了眼疾,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是个哑巴就够惨了,又瞎了眼睛以后可如何生活。”
一碗粥洒在了地上,瓷碗被摔成几瓣,她一直觉得林见鹿有问题,原来是他眼睛看不见了,这一切都怪她,如果没有给他服生灵丹,他的眼睛也不会瞎。
回过神来奔向书房。
书房门被缓缓推开,一阵凉风将那片墨黑梅花吹落,姬画轻步走到书案前,望着书案上的那张纸,泪水夺眶而出。
林见鹿靠在椅子上紧闭双眼,他知道姬画来了,可如今睁眼与不睁眼又有什么区别。
玉手从柔软衣袖探出,她想要抚摸身前的可怜人,手覆在冰冰凉的脸上,心中似刀子割。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双臂抱住林见鹿,这几日他都在有意避开她,并没有告诉她眼睛的事。
林见鹿抬手想要去触摸她的脸颊,可感受到的只有凉风,姬画握住手臂将他的手放在了脸上。
眼泪滑过指尖,纵使已经看不见,他还是想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
“是我害了你。”
姬画捧住林见鹿双手:“林见鹿,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