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他,问:“你不恨他么?他亲手毁掉了你的人生,亲手把你也拉下了无尽深渊,甚至还破坏你的家,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不恨么?”
恨,当然恨。
可今时今日,恨他,杀他,都无济于事。杀了他,并不能让他从此清白,不能让一切恢复原样。
除了恨他,他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自救,也要救人。
这是他与陆政慎的不同,如果他只顾着恨,然后报复性的毁灭,那他跟陆政慎就没有区别。
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岑镜淮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甚至连眼神也没有再给他一个。
陆白霆这会闭着眼睛,似乎充满了悔恨。
外面的雨还是下的很大,没有小下去的迹象。
这一刻,岑镜淮心里是放松的,总算能够松下一口气。
三人就这样静坐了一会,姜婉竹稍稍平复下心情,问:“他呢?他还在么?”
“在。”他点头,而后阁下酒杯,站了起来,说:“这里交给你善后,我上去一下。”
姜婉竹没做声,只点了点头,神色有些许悲戚。
她不相信他的这个答案,她想陆政慎一定是没了。
心里不免生出悲伤。
岑镜淮让人看着他们两人,就上楼,先去了时文悦的房间。
她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下雨。
他没有敲门,直接进入,她没什么反应,仍然淡定。
“我们的婚礼取消,你随时可以离开这里。”
“你不是陆政慎。”她陈述事实,没有用问句。
岑镜淮看了她一眼,没有把林景程的事儿说出来,这件事,就等她自己知道吧。
没人会想到,林景程会跳楼。
可他真的跳了,在这个雨夜,在章惠新回家的空挡,他拔掉了身上所有管子仪器,凭着那一口气,爬上了窗台。
跳下去的时候,他没有犹豫,看着下面黑漆漆的一片,反倒觉得是一条活路。
林景程不愿意这样活着,成为旁人的负累,成为时文悦的绊脚石。
她希望她今后可以自在,不必受到任何束缚,也不要为了他,难过自扰。
站在窗口的那一刻,他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整个人都变得舒服自在。
他跳下去以后,是护士首先发现他不见了,窗户大开,外面的雨水洒进来。起初她都没有想到,林景程是跳楼了,可他现在的情况,离开了机器,也维持不了多久。
医院上下开始找人,章惠新因为心绪不宁,洗了个澡,就冒着大雨赶回了医院。正好,医院找到了人,报警,拉起了警戒线。她远远瞧见,心有戚戚,眼皮不停的跳。
心说,是谁那么想不开,竟然在医院里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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