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啊,这不是你家的厨娘手艺吧……”
尤金花微笑点头:
“唯恐怠慢了二叔与婶婶,大郎从附近酒楼请的厨子。”
怪不得……一家人面露恍然。
尤氏坐在桌旁,腰肢挺直,眼神中有些轻视地说:
“我就说么,看着不似家养的,原来是雇的,这也要花不少钱吧。”
嘴上说的,好似是受宠若惊。
实际上,却满是优越感……
对大家族而言,雇人待客,远不如自家养着厉害厨娘体面。
不只是菜肴口味的缘故,更是家族财力的体现——
唯有大门大户,才养得起一群厨娘。
花钱雇人,无疑有些跌份。
这句话明里暗里,却是在比较赵家与尤家的实力。
赵都安笑了笑,替继母回答道:
“倒也还好,花费不多。”
他没有解释的是,他只吩咐下人去说了声。
京城中都排的上号的鼎丰楼掌柜,直接亲自带着整个后厨,自备食材登门。
为此,不惜将酒楼关了一整日。
更是死活不收一个铜板,只求能为赵大人聊表心意。
日后若能稍微照拂一下,便感激不尽。
完全不是尤氏想的,花钱去请人过来。
“咦,这餐具器皿,却是有些意思。”
尤展德眼光毒辣,格局比妻子大的多。
一看看出盛菜的瓷器式样精美,做工精细,捧起来酒樽翻看了下,惊讶道:
“这是前朝皇家官窑的戳?”
尤氏也忙看过去,愣了下。
皇家官窑是专供皇室的,寻常人根本别想获得,流入市场的,价格也远高于正常器皿。
何况还是前朝官窑……这意味着,这套餐具年代至少六百年……
还是一整套,若是真的,该是有价无市的珍宝。
该收藏起来的古董。
岂会拿出来吃饭盛菜用?
“呀,这仿的倒是精细,看着当真唬人,”
尤氏笑了下,抿了抿薄薄的嘴唇,劝道:
“不过侄女啊,这真正的富贵人家,可是从不去用仿器的。
这吃饭的器皿而已,寻常的便好,何必偏要弄一套仿造的古器来?
咱们在家人还好,但若给懂行的外人瞧去,是要取笑的。”
尤展德虽觉妻子语气不妥当,但话倒不错,便也只道:
“说这个做什么,金花也是一片待客的好心。”
夫妻二人,俨然是将这些器皿当成假的了。
毕竟……
赵家住的这样普通寻常的宅子,显然不是多富贵,这猜测也就顺理成章。
赵都安与继母,妹子三人对视。
彼此交换眼神,表情略显古怪地都没吭声。
尤金花一副很怕磕碰的模样,她知道,这些器皿是真的,的确是六百年前的古董。
价值极高。
乃是上次董太师,亲自命孙子董大带来,送给赵家赔礼道歉的。
尤金花不懂古董。
但她知道,堂堂太师送出来的礼,不可能是假的。便将其收在柜子里,死活不拿出来用,怕损坏了。
这次,还是赵都安强行要求,命下人取出来用。
一来是给继母撑面子。
二来……赵都安如今身怀上万两巨款,之后还有至少万两的后续分红,也不在乎一套瓷器。
也就是时间赶,不然就先买宅子,搬家了。
“呵呵,说的也是,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赵都安懒得解释,只是笑笑,随便这家人怎么想。
尤氏连续两次,对比两家,都自觉胜了一筹,不禁傲气重新膨胀。
又看向尤金花身上的珠宝首饰,以她的眼力,倒没瞧出假来,却也劝道:
“都是见自家人,这般隆重作什么,这是蜀锦的裙子吧?
哪怕你家大郎有本事,想来家中也不多。
不该穿着吃饭,若脏了如何是好?
侄女你如今也是当娘的了,要学会当起这个赵家主母来啊。”
尤金花只能笑着点头,接受长辈的谆谆教诲:
“婶婶说的是,我们家小,比不得娘家大族人多。”
赵盼在旁边闷头吃饭,这会低下头,借此掩饰笑容。
她很想说,陛下赏赐给大哥的绸缎布匹,做了好些衣服都用不完。
如今堆在厢房里,都担心给虫子蛀了,而且,一家人平常也是这般的衣服。
尤家人上门,自以为找到了优越感。
却不知,他们的一切言语举止,都在暴露自己的无知。
……
求保底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