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狸奴皱起眉头,看清她另一只手里拿的是还在滴血的匕首后,又看一眼她身后已经气绝的尘忧,突然没了声响。
流景正欲说什么,视线突然越过他看向门外,狸奴若有所觉地回头,便看到非寂面色冷凝地站在外面,周身的气息犹如风刀霜剑。
他抬起眼眸,与流景四目相对,明明什么都没说,狸奴却跟着心里一慌:“这这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流景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被抓来……”
“人是我杀的。”流景缓缓开口。
狸奴解释的话猛然噎在嗓子眼里,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非寂缓步朝她走来,流景眼眸动了动,藏在袖中的手悄无声息地捏诀。然而非寂只是径直走过她,流景顿了顿,回头看向非寂高大沉静的背影。
“尘忧,是我杀的。”她又重复一遍,半边脸上喷溅的血犹如点点红梅,衬得她清丽的眉眼竟透着一股妖异。
非寂没有回头,连背影都透着漠然。
第37章
时隔一个多月,流景又一次进了暗牢,牢房里那些精心布置的床和地毯都没了,只剩冰冷的石板和一层薄薄的稻草,墙角还有窸窸窣窣的大老鼠和臭虫。没有上阶熏香压制,牢里沉积了千年万年的腥臭都反了出来,连空气都令人作呕。
流景双手被法器锁着,走进牢房后看见认识的狱卒朋友们,当即笑着点头示意。狱卒吓得神色紧张闪闪躲躲,赶紧低着头离开了,流景讨个没趣儿也不恼,淡定看向牢房外正在锁门的狸奴。
“近来天气转凉,能给一床被褥吗?”她一脸委婉,“就当看在我服侍帝君许久的份上,开个后门呗。”
见她到这地步了还有心情瞎贫,狸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打算在这儿长住了?”
“当然没有,可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啊。”流景无奈。
狸奴横了她一眼,抬手挥退所有人,这才皱着眉头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已经说过了嘛,我把她杀了。”流景笑道。
狸奴耳朵都飞了:“胡扯!你没事杀她干嘛?”
“她先来杀我,我还不能杀她了?”流景反问。
狸奴觉得她在强词夺理:“帝君不是护住你了吗?”
流景顿了顿,笑:“帝君的确护住我了,还说要将她送去暮和宫,杜绝这种事再发生。”
“那你还杀她?”狸奴眉头紧皱,嘴上这样问,可心底还是不信她会杀人。
流景习惯性地想摊摊手,可双手被法器锁着,便只能作罢:“可她是个大活人,即便去了暮和宫,想回来还是可以偷溜回来,帝君不以后总不能时刻护着我吧,敌在暗我在明,万一她哪天搞偷袭,我一个识海受损的废人,又该如何应对她?”
狸奴愣了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不死,便是悬在我头上的一把刀,即便有帝君相护,我亦无法安寝,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趁她修为受损无法使用灵力,”流景噙着笑与他对视,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一不做,二不休。”
狸奴默默咽了下口水,耳朵飞得更厉害了。
“你可知我是如何杀她的?”流景突然问。
狸奴被她看得遍体生凉,思绪不自觉地跟着她走:“如何?”
“先偷了舟明仙君的昏睡药,找机会让帝君睡过去,再用当初在院中拿的法器隐匿气息和身形——哦,那法器还是尘忧送的,她估计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在她身上——我出不利台时,还看见舍迦缠着你追问我的情况,本来想安抚他几句的,但事态紧急,我便只能先走了。”流景提起此事还有些惋惜。
狸奴敏锐抓到漏洞:“你一个识海受损的人,即便可以用法器躲过守卫,又是如何避开防护大阵出宫的?”
“你也知道我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四处闲逛,早前在宫里发现一处可以通往宫外的暗道,当时想着有机会可以偷溜出去玩,便没有告诉你们,谁知这次就用上了。”流景说着,还将暗道的位置告诉他。
狸奴见她将位置说得极为清楚,虽未去验证却也信了,无言许久后艰难开口:“所以……她真是你杀的?”
“我骗你做什么。”流景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