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祯哥儿的怒气与她有关?林太夫人皱眉,她刚刚到老宅,除了被虫子吓到洗了个澡,再就是训斥了崔四媳妇几句,没有做别的事,祯哥儿跟她哪里来的火气。
林太夫人正思量着,就听门口传来管事妈妈的话:“侯爷,二爷……”
紧接着两个人影走进门,崔祯也没有行礼,直接将手里的东西丢在矮桌上:“母亲,这是什么东西?”
林太夫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过去,只见桌子上放了一个娃娃:“这是什么?”
林太夫人话音刚落,管事妈妈惊呼一声,就想要将那娃娃拿着手中:“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太夫人别看……”
管事妈妈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肚子上一疼,身体立即向后摔去,生生被崔祯一脚踹开。
崔祯低沉的声音传来。
“定宁侯府上下,已经没了规矩?”
管事妈妈立即挣扎着起身,跪下求饶:“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看到这种东西心中惊诧,所以才……”
屋子里的气氛登时变得十分紧张。
林太夫人也看出这娃娃是何物:“压胜,这是在哪里看到的,怎么……”她拿在手中翻看,一眼看到了周如珺的生辰,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与这八字较劲,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崔祯道:“母亲心有余力,就做做针线,养养花草,还是觉得烦闷就多出去宴席,那些才是女眷该做的事,这些东西不配您诰命的身份。”
“你觉得是我做的?”林太夫人睁大了眼睛,“这东西谁给你的?将人叫过来我仔细问问。”
“母亲还想要借此责骂旁人不成?”崔祯板着脸,“母亲来族中不就是为了这桩事?儿子一直没提,是觉得母亲身为长辈应该有分寸,不会闹出笑话来无法收场,现在见了这压胜,儿子不得不嘱咐母亲,太原正有案子,家中太太平平的最重要。”
林太夫人哪里受过这样的冲撞,只觉得胸口被一块破布塞住,让她喘息不得,一股怒气冲上了头:“我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在你心中就是如此不堪?到底是年纪大了让人厌烦,才来了半日就要受这样的折磨。”
“母亲不用拿话挤兑我,”崔祯淡漠地道,“崔家真要闹出事,不是母亲用一两句话能压住的,儿子在外面奔忙,不想内宅再出任何差错,让我知道谁再用这样的东西将家中搅的不得安宁,我定然不留情面。”
林太夫人脸色铁青,耳边一阵嗡嗡作响。
崔祯说完这话,态度稍软下来躬身向林太夫人行礼:“母亲不要听信身边人煽风点火,儿子也知道母亲是为了儿子子嗣担忧,母亲放心,这件事儿子自己会办好,明年定要给崔家添丁,让母亲得享天伦。”
崔祯转身走出门,崔渭立即道:“母亲别生气,太原府的案子一团糟,现在又牵连上崔氏族中,大哥委实不容易,见到这东西难免怒火中烧,等这件事过去,大哥定会向您赔礼。
儿子这就过去劝劝大哥。”
望着兄弟两个的背影,林太夫人半晌才伸出手指过去:“他这是要做什么?将我活活气死吗?
不要说这不是我做的,就算是我,为了一个周氏他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早知道有今日,我就不会答应让周氏进门。”
林太夫人说完咬牙看向身边的管事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压胜是不是两个仙人准备的?”
管事妈妈点了点头又摇摇头:“仙人交给了我们一些做法用的物件儿,确实有个压胜娃娃,可这些东西原本都锁在红布裹好的箱子里,方才我去看了,锁还好端端的,里面的娃娃却不见了,这东西到底怎么出现在园子里,奴婢一时也想不明白。”
林太夫人道:“见鬼了不成?我给我查,这东西到底是谁给祯哥儿的。”
很快管事妈妈就前来禀告:“这压胜娃娃是被丢在翠竹林里的,顾大小姐和琳姐儿看到拿着玩了好一阵子。”
“哪个翠竹林?”林太夫人问过去。
管事妈妈心中微微有些发凉:“就是供奉周氏牌位那处院子旁边的翠竹林。”
大白天的,真的闹鬼了?
放箱子的偏厦摆放了些杂物,他们刚到还没来得及收拾,大家忙得脚不沾地,也不曾派人专门守在那里,问题是钥匙只有一把,管事妈妈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钥匙,冰冷的钥匙握在手里散着寒意,她一直都把钥匙挂在腰间,虽然不曾时时去触碰,但既然现在还好端端的在这里,可见不曾遗失过。
没有钥匙怎么能拿走东西?
林太夫人道:“将珠珠叫过来我问问她。”别人能撒谎,珠珠不会说假话。
一盏茶功夫顾明珠就被请到了屋子里。
“珠珠,”林太夫人拿起娃娃故意道,“你告诉姨母,这是谁给你的?”
顾明珠盯着娃娃看了一眼,然后张开嘴脆生生地道:“我。”
“姨母说,这是谁给你的。”
顾明珠眨眨眼睛,表情仿佛十分肯定:“我。”
就是我。
我敢说就怕你不敢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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