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县衙书房。
谢平安独自一人坐在书桌前,剑眉深锁,右手执笔,却迟迟未能落下。
地上扔着好些被揉成团的废纸,均是他先前写了觉得不满意就丢弃的,不知不觉,竟然扔了一地。
虽然依据柳娇娇的相貌,他已经有八成确定跟那位夫人有关了,但毕竟未经证实,实在不好贸贸然就传信回京城。
通过这些时间的了解,他也知道了柳珺跟柳娇娇并非亲兄妹,柳娇娇是在她五岁那年被柳珺从山上捡回来的。
算起来时间是能对得上的,年纪也能对上,只是她为何会流落到这个靠近西北的偏僻小镇上?是谁把她扔到了山上?当年不是说被带去滇南了吗?
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柳娇娇对于当年之事是否有记忆?
谢平安越想越头疼,放下手里的毛笔,长长地叹了口气。
自己还是太过急切了一些啊,应该忍一忍啊,起码应该先从柳娇娇口中探些口风出来再说,可现在对方已然有所察觉,明日的谈话也已经约好,总不好临时毁约吧?更会让人怀疑。
看来爹说的没错,自己处事的确还不够稳重,是得好好再磨炼个几年,否则以后怎么撑起那庞大的家族?
罢了,明日且先探探那姑娘的口风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吧,左右他们也等了那么些年了,应该不会在意再多等个几日。
谢平安就是这点好,不喜欢钻牛角尖,很容易就能把事情给想通,然后就会觉得浑身轻松,再然后就开始犯困,洗洗睡了。
另一边,柳珺正在翻来覆去的想事情,想得睡不着。
虽然他能确定当时从谢平安的眼神里没有看出任何带着情意的东西,可以大概率肯定他对于柳娇娇没起旁的心思,可他明明都走了却突然返回,而且还莫名其妙的卖个好,这说不通啊。
在这方面他跟柳娇娇的想法一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只是若不是图娇娇的色,难不成是图她力战多人的本事,亦或是图清心坊这家店?
明日下午要跟娇娇详谈是吧?看来他明日下午也得找个借口偷溜回来看看了,要不就干脆请半天假好了,对于这种心思叵测之人,不得不防啊!
同样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煎饼的还有咱们的县丞大人。
怎么办?怎么办?
若是谢大人真的横刀夺爱成功了,柳珺还不得跟他拼命啊?可若是不成,万一谢大人来个以权谋私,找茬治了柳珺的罪,或是动用些不可告人的手段,来个棒打鸳鸯怎么办?
这件事成了他完蛋,柳珺犯了事他会被连坐;不成他也要完蛋,知道的事情太多,搞不好会被灭口的。
总之,他现在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真是愁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