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死气沉沉,臭气熏天,这是宁采臣一进门,大牢给他的感觉。
大大小小的牢房里关押着面目各异的犯人,有的抱着双膝坐着,有的蜷缩双腿躺着,但几乎所有的犯人都面色苍白,眼神迷茫。
偶尔传来一两声痛苦的惨叫和狱卒毫无忌惮的大笑声,他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狱卒正在对犯人用刑。
或许有犯人受不了刑而死去,可是谁在乎呢?
“八字衙门向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大牢自古就是怨气最集中的地方之一,怪不得要贴那么多门神。要是没有这些门神,那些枉死在大牢的冤魂早就蜂拥而上,把县官狱卒撕成碎片。
开始的时候他还捂着鼻子,低着头走,不忍看那些犯人的惨状,但走了一会儿,已渐渐麻木。
作为一个来自法治社会的现代人,他心里就算怎么愤怒也丝毫无用,他只是一个穷书生,又能改变什么呢?
杜平见他样子,便道:“宁兄,有的时候,我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宁采臣默然,他很想问一句若是你的亲人有一天也被关在大牢,是否还能睁一只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想了想还是作罢,问了又如何,他也只是个小小捕快。
“不知绿娥姑娘现在怎样了。”在这样的恶劣的环境中,宁采臣不由担心一个柔弱女子是否现在还活着。
“前面就是了。”杜平指了下前面一间牢房,说道。
走到牢房前,见绿娥头朝里,侧躺在潮湿的稻草上,蜷缩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绿娥姑娘,绿娥姑娘?”宁采臣焦急地低声叫唤。
绿娥还是没动。
不会真的死了吧,那我怎么找到施术的人啊。宁采臣心里哀号一声。
“杜兄,快打开门。”
“这——”杜平犹豫道。
“快—开—门!”宁采臣一个字一个字说道。
杜平看着他圆瞪的双眼,怒火似乎快要喷出来,不知怎地心里升起一股寒气,忙赶紧掏出钥匙,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犹豫半分,宁采臣绝对会暴起飙。
至于后果,匹夫之怒,流血五步,宁采是读,但他不敢尝试。
宁采臣抢进门去,几步走到绿娥身旁,蹲下身看了一眼,只一眼,几乎让他心都吊起来。
小小脸蛋上满是伤痕,紧闭着双眼,她是那么小,看起来最多才十三四岁,双手双脚伤痕累累,十指间更是血肉模糊。
衣衫破碎,隐隐露出里面春光,但宁采臣心里丝毫没有龌龊的想法,只有滔天的怒火。虽然他和绿娥素不相识,但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有那种怜香惜玉的心理。
他伸出手指探了探,现还隐隐有呼吸,心里一喜,也不顾男女之防,就抱起来往外走去。
“宁兄,你这是干什么?”杜平见他抱起绿娥,忙道。
“她都只剩一口气了,当然要救她了。”宁采臣冷冷道,他算是彻底见识了大牢里的黑暗,也许杜平能洁身自好,但他仍然有些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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