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毓想要辩解却深感无能为力。
见状,苏祈怎能不先护着她:“够了,分明是你先强词夺理的。”说罢,他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流星,刻意忽略她染血的肩膀,“依我猜测,这人顶多算个丫鬟而已,就算受伤又有何大惊小怪?……丫鬟本就是天生下贱的命。”
说时,苏祈始终憋着一股气儿。
仿佛他深知自己所说的皆是谬论——蝼蚁再卑微亦是鲜活的生命,但凡是个人都该懂这个道理的。
更何况他在学堂上育人教书,如今却堪称是误人子弟。
“好一个天生下贱的命!”虞忻语细细咀嚼这几个字,同时小心翼翼地搀扶起流星,刻意把她的脸藏得严严实实,“苏世子总算说出心里话了。”
苏祈瞪大眼睛却无从辩解,索性装聋作哑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完,他径直打横抱起苏毓,面对她时反倒变得轻声细语起来,“没事,别害怕……我们走,不理会她就是了。”
苏毓仍是精神恍惚的模样儿,一伸手便看到指尖沾染的鲜血,登时害怕得缩在苏祈怀里瑟瑟发抖:“哥,我没病……我只是不小心才伤了人……我真的没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眼看好端端的妹妹成了这副模样儿,当哥哥的怎能不心疼?
“你当然没病,别再想了。”可怜苏祈再心疼也不能替妹妹分担一丝一毫的痛苦,只能尽最大努力保护她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临走前,苏祈仍然不忘撂下一句恶狠狠的话:“四姑娘,我们来日方长,这笔账迟早要跟你清算的。”说完,他便果断抱着苏毓离开。
“恩人?……”
流星挣扎着开口道。
虞忻语轻轻抚摸着她的背:“别说话,多攒点力气。”顿了顿,她忽然扯了句不相干的话,“你敢信吗?我曾经深爱过那个男人。如今却痛恨当初的自己眼瞎了才会看上那种人。”
听到这话,流星忍不住嘴角上扬,却不想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疼得她说不出话来了。
“走,我先扶你进屋。”
虞忻语倒不是怕被人笑话,只是她格外担心流星的伤势拖的时间久了容易恶化,当务之急是必须给她上药包扎。
否则肩膀这个地方不废了也得永远留下病根。
“忍着点。”
扶流星坐下后,虞忻语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品质最好的金疮药,一口气往她的肩膀上涂了小半瓶。
见状,流星反倒心疼坏了:“够了,够了……只是伤个肩膀而已,用多了反倒浪费。”
奈何虞忻语根本不听她劝:“少废话,我还没来得及找你算账呢。再说了一瓶药能有你的命重要?堂堂沈家大小姐什么样的稀罕物件没见过?”
话音刚落,虞忻语便后悔了。
她本不该揭人伤疤的。
好在流星丝毫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反而认为她是对的:“恩人说得很对,虽然已经是过去的事儿……”话说到一半时,她便忍不住有些落寞起来。
虞忻语赶忙扯开话题:“话说回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找到这儿来的?一五一十地给我交代清楚。”
闻言,流星难得露出窘迫不安的表情:“回恩人的话,我是一路打听过来的。旋舞和小年各自安然无恙,我事先安顿好了才敢出来寻找恩人的。”
行了。
用不着一口一个恩人地叫她。
她本就是存有私心的——倘若她们不是沈家姐妹的话,或许她连一眼也不会多看她们。
“别叫我恩人了。”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我们都是平等的。”
“可是……”
说来惭愧,流星始终不认为她和虞忻语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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