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垂着眸,全当没瞧见楚伦沣。
从前是一门心思想生个儿子出来,又想要夫妻和睦,何氏没少在拉拢丈夫的心上下功夫,可到头来楚伦沣的心没绑住,还在外头冒出来一个儿子,何氏气过恨过,到了最后,什么心思都歇了。
养了几个月楚维琏,瞧着也没一开始那般可恶了,再瞧不顺眼,也比楚伦沣顺眼。
何氏是想透彻了,她自个儿是不生了,楚维琏以后懂事的,她养大了他也算值得,若是个不懂事的,他们这一房的后院她做主,楚维琏想拿捏嫡母,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她亲生的两个女儿,长女在江南,只盼着她好,不求她能在以后帮衬一二,幺女还未说亲,将来嫁在身边,老来也有个乐子。这么一想,待楚维瑷倒是比从前亲近了不少。
至于男人,只要别再给她添什么庶子庶女,楚伦沣爱如何就如何吧。
这般心态,倒是像极了章老太太,待儿媳素来挑剔的章老太太见何氏如此,想到自身这些年苦闷,倒也收了些为难的心思。
对于楚证赋,章老太太只能发发牢骚,对着楚伦沣自是不用客气,把冲着楚证赋不能撒出来的那股气也一并往这不肖子身上倒去。
做儿子的,怎么会猜不出母亲的心思,也只能全盘受着。
颐顺堂里如今是个这样的氛围,倒是叫楚维琳惊讶的。
气氛如此,这顿饭也不可能开怀。
等出了楚府,坐在马车上,楚伦歆才与楚维琳道:“劝都不知道从哪儿劝!”
楚维琳动了动唇角,最后也没有接了这话。
夫妻之间不怕争执,只怕有了隔阂,还是好不了了的旧伤口,别说是旁人劝,他们自个儿都过不去那个坎儿。
楚证赋和章老太太隔着满娘,楚伦沣和何氏隔着琼楠,这辈子到了最后也就是凑合着把日子过完了而已,想回到从前,痴人说梦罢了。
就好像前一世的常郁昀与楚维琳。
除非重头再来,除非那些隔阂错误一并消去。
回了霁锦苑,楚维琳坐在梳妆台前去了珠钗,只让宝槿替她挽了个轻便的头发。
常郁昀换了身衣服,随口问了一句:“维琏就是抱回来的那个?”
接楚维琏回府时,为了体面,说的并非外室,而是琼楠早就开过脸了,这也就是堵一堵外人的口,至于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常郁昀是不信的,若真是寻常庶子,前世时何氏怎么会想方设法地谋了楚维琮过去?
“就是维琏,我瞧三伯娘待他也还不错,”楚维琳答完,不想继续说楚维琏的事情,便转过头说了另一样,“祖母今日没有为难五伯娘,倒是稀罕事情。”
常郁昀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可以明面上骂儿孙,却没几个婆婆会当着旁人的面训媳妇的。再说了,如今李将军府正得宠,祖母多少要顾及些五伯娘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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