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孩子,他和琳琳的孩子。
直到这一刻,喜悦才慢慢泛上,不知不觉就弯了唇角。
姜婆子也放下心来,又挑着吉利讨喜的话说了一圈,从楚伦歆手中接过了礼金,又进去耳室里了。
涂氏和段嬷嬷一道从里头出来,她刚刚只瞧了孩子一眼,不过毕竟不是她的嫡亲孙儿,她也没有那般高兴,道:“我去一趟松龄院,老祖宗那儿还等着信。”
话说完了,也不等常郁昀反应,涂氏抬步就走。
霁锦苑里一直提心吊胆的丫鬟婆子们此时乐开了花,娉依有些怕血,刚才那热水盆子进进出出时她是咬着牙挺着,这会儿放松下来,人就有些晕了。
倚着柱子,娉依一一安排好,让底下人去往各处报喜,这是个又有喜气又拿赏钱的活,人人都是兴高采烈地去了。
满娘钻在厨房里,替楚维琳准备月子里的第一餐。
人人都在忙碌着,一时并不得闲。
奶娘在前头候了一下午了,楚伦歆叫了她过来,吩咐了一句,就让常郁昀把孩子交了过去。
奶娘方氏接过孩子仔细瞧了瞧,笑着道:“这鼻子这嘴,像极了五奶奶。”
楚伦歆听了,不由就笑了。
耳室里收拾妥当了,只是不好开窗透气,里头依旧血腥气浓郁。
常郁昀与楚伦歆商量道:“叔母,不由挪回屋里去,还舒服些。”
楚伦歆摇头,道:“我晓得你心疼,但老祖宗那儿……”
常郁昀垂下眼帘,没有再坚持。
这些规矩上的事情,老祖宗格外讲究,血气不洁,不仅仅是月子里,便是楚维琳小日子里,他都只能去书房里过夜。
常郁昀自己不在乎这些,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想为了这些事情让老祖宗对楚维琳不满,得不偿失。
只是,想到楚维琳刚刚受了一番劫难,他却只能这般有心无力,不禁就有些疲惫起来。
入了耳室,呼吸之间还有些味道,可这毕竟是腊月里,产妇又不好见风,散味极慢。
常郁昀绕过观音送子的插屏,到床边坐下,看着睡得沉沉的楚维琳。
她的面色并不好,双唇也干裂开了,能清晰瞧见那一道深深的咬痕,一头乌发披散开,虽是擦拭过汗水了,还是粘粘的盖在额头上,常郁昀伸手轻轻整着,把额发都挽到了耳后去。
楚维琳的手缩在被子底下,常郁昀探手进去,握住时他眉头一皱,楚维琳的手很凉。
十指相扣,常郁昀弯下腰,在楚维琳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他想,生孩子当真是太苦了,他光站在外头就难以静心,那痛喊声就像刀子一般撕开了他的心割开了他的肺,却不及楚维琳痛楚的一分一毫。他什么都做不了,却还要叫她在这耳室里住上一个月。
猛然间,常郁昀又想起了曾经和楚维琳说过的外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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