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徐氏见楚维琳出神,又急急催了一句:“你可千万别糊涂了,这要是走漏了半点儿,大家都不要做人了!”
楚维琳明白徐氏的意思,常郁晔喊出了父亲的妾室的名字,要是闹大了,谁的脸上都没光。她握紧了徐氏的手,道:“我晓得。”
徐氏还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怎么都不是个味道,干脆一跺脚,带着人先走了。
楚维琳沿着小路缓缓往宜雨轩走。
经过松龄院外头时,她停驻了脚步,往里头望了一眼。
若老祖宗知道卢氏刚才喊了什么,这事情要如何收场了?
宜雨轩里,溢哥儿和霖哥儿玩得兴高采烈。
楚伦歆让楚维琳到了自个儿屋里,悄悄道:“刚才葛妈妈进来禀的事儿,是昨儿个给红笺送药的沈妈妈投缳了。”
听到红笺这两个字,楚维琳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见楚伦歆不解地看着她,楚维琳压着声儿,道:“刚才送岚姐儿回去,有些状况……”
随着楚维琳的述说,楚伦歆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两人沉默了许久来收拾思路。
“红笺的月份不对,沈妈妈又投缳了……”楚伦歆顿了顿,僵着声,道,“怕是又些蹊跷了。”
楚维琳的指尖点着桌面,她敲得缓慢沉稳,如寺中和尚手中的木鱼,让她一点点静下心来。
念了几遍六字真言宁神,楚维琳刚要开口,脑海里便浮现了一个身影。
“空明师太……”楚维琳想起了那个老尼。
之前她们一直不明白,空明师太选中了红笺,到底是信口开河而是早有安排,被牵扯在其中的红笺到底是个局外人,还是她根本就是一颗棋子。
红笺在做了常恒翰的妾之后,一直本分老实,根本瞧不出什么作用,但到了现在,楚维琳想,她有些懂了。
红笺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是常郁晔的,无论是生下来还是小产,孩子的月份瞒不住,若追究起来,常恒翰和常郁晔父子定然失和,闹得大些,根本就是一出丑闻。
只是不晓得为什么,红笺死了,只要没有人细究,这事情就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但红笺并不是孤军奋战的,她的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个人怎么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卢氏喊的那句话,只怕没多久就会传到老祖宗耳朵里。
楚维琳叹了一口气,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不把常家搅个天翻地覆,是不肯罢休的了。
即便老祖宗强压下去,不肯追究到底,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又有煽风点火的人,早晚会传出些流言来,那些话,一样会叫常恒翰和常郁晔之间的关系变得极其微妙。
楚伦歆思忖了许久,抬眸问了楚维琳一句:“旁的事我们还不明白,可关于红笺的,我是真的想不透了。她自小进府,又一直跟着段嬷嬷,来到常府之后没吃过半点儿苦头,她怎么会掺合到这些事体里头去?若说她和赵氏有什么深仇大恨,我是不信的。”
楚维琳抿唇点了点头。
红笺父母双亡,若不是叫老祖宗遇见了,怕是已经死在外头了,对于常家,她应该是心怀感恩,而非恨意,大赵氏再独断独行,也不至于去为难老祖宗院子里的一个小丫鬟。
若不是恨,能叫一个人心甘情愿做棋子的,就是有恩了。
在红笺心中,最感激的不是老祖宗和段嬷嬷,又会是谁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