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崇和徐宣、逄安三个人从入夜开始,就聚在一处喝起了小酒。
樊崇举起酒碗,大声道:“南征北战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这么轻松过,多亏陛下下旨不让我攻城,无端地多了六天的空闲,要不哪里有功夫坐下来喝酒?”
徐宣笑道:“除了前年在濮阳消停了一阵子,这两年都忙得不行,今天真是难得,可惜右大司马和大司农不能过来。”
逄安喝酒很是豪爽,每次都是把碗送到嘴边,一仰头,随后亮出碗底,碗里已涓滴不剩;徐宣则是慢条斯理,一口一口,却很少停顿,喝了一阵子下来,竟不比逄安喝得少;唯独樊崇,虽然性情豪爽,酒量却是一般,又有桃花在旁边看着,生怕他喝多了,难免受了拘束,比两个兄弟少喝了许多。
“三老,您还真准备给小皇帝六天时间折腾?”逄安道:“长安城就在眼前,几十万大军就在城外,还啰嗦什么?直接集合兵马打进去就是了!”
“陛下都下旨了,三老总不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也就六天而已,让陛下折腾折腾,领教下长安城的厉害也好。你放心好了,除了羽林军、濮阳营和汶阳营,其他各营没有三老的调动,根本不会出兵,就凭那几万人,六天内绝对进不了城,我担保这长安城还给你留着!”徐宣喝了不少,说话也随便了许多。
“少子总是这么性急,每天就怕没仗打。等咱们入了城,坐了天下,再也用不着打仗了,我看你怎么活!”樊崇笑道。
“三老这话说的,好像我多乐意打仗似的,谁不想天天喝酒吃肉,谁愿意天天喊杀喊打,有了今天没明天的!我巴不得没仗打呢!”
“你就是嘴硬!到时候憋不死你!”
三个人哈哈大笑。
“陛下今天去了长安城下,听说盘桓了好大一阵子,想必是在琢磨怎么进城吧?”徐宣慢条斯理地吃着菜,“要说陛下实在是个人才,也打过几次胜仗,可是六天破长安。。。这话好像有点过了。”
“有点?那简直是太过了!等到他的牛皮吹破了,大家就会看出来,什么皇帝,不过就是个布做的老虎,只是看着威风!到时我得好好地跟他说道说道!”逄安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不行!六天后谁也不准再提这话头,就当他没说过,或者我们都没听见。”樊崇叹了口气道:“他就是个孩子,才十五岁,你像他这么大时还什么都不懂呢!这孩子已经很不错了。少子,我跟你说,你不能欺负小孩子,别再找这娃儿的麻烦,你一个大老爷们,千军万马中出入的大将军,怎么能跟个孩子过不去呢?”
“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自以为是的样子,他以为他是谁?当皇帝了不起啊,那是三老你不爱当,否则哪儿轮得到他?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
逄安的话音刚落,有士卒来报:“御史大夫,羽林军。。。好像是要攻城。几个营都在向东都门进发,连濮阳宫和汶阳营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