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卬在城南大营里百无聊赖,自从赤眉军解散后,他一步也没有离开过军营,就算皇帝召见也常托病不去,生怕被小皇帝收拾了。
每天在军营的日子不太好过。从前还有王匡在一处,两个人喝酒聊天,多少也是个伴。可如今两军分开,二人也不常见面,张卬更觉得无聊了。
这天晌午,随侯胡殷突然来了。
张卬很高兴,连忙置酒款待,两个人推杯换盏,吃喝起来。
“老胡,这几天小皇帝怎么消停了?城里有什么消息没有?”
“张兄,正是有消息了,我才急急地出城来报信。”
胡殷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赤眉贼的那些将军校尉都去找皇帝闹,说他们的军队都解散了,凭什么你和比阳王的军队还在?应该将你们一体解散!”
“岂有此理!”张卬啪地一拍几案,“他们手下是什么队伍?拖家带口的流民,不解散留着做什么?我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凭什么解散?”
“话是这么说啊,可是那些人没了兵权,心里都不舒服,一定也要让你和比阳王也交了兵权,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光杆将军,心里才下得去。”
“小皇帝怎么说?”
“听说陛下也有意解散一批,侍郎杨延寿说,陛下有意在你和比阳王中间选一部出来,遣送回乡。”
“什么?选一部?依你看会选哪一部?”
“这个可说不准,杨延寿也不清楚,他可是皇帝的身边人,消息很灵通的。”
张卬将碗里的酒狠狠地灌了进去,咬牙道:“小放牛的要是敢解散了我的部下,我就打进长安城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这事说不准,也兴许就是个谣言,你别太当真的,再说了,他们也没说要解散哪一部,兴许轮不到你呢!”
胡殷劝着张卬,把碗里的酒喝了,说道:“反正我手下只有几千人,他爱解散就解散去,我就做个没兵权的侯爷。”
“老胡,你怎么这么脓包!”张卬跳了起来,“樊崇三十万大军都被小皇帝解散了,如今只能任人摆布。我张卬虽只有三万人,却绝不肯向小放牛的低头,他要解散我的兄弟,除非我死了!”
“张兄,你别激动,这事儿还不一定轮到你身上,兴许就是比阳王呢!”
“我这就反出长安,咱们兄弟不受这鸟气了!几万大军去哪儿不好,非要在这儿窝窝囊囊地守着,等着小皇帝赏一口馊饭吃!老子要自己去偷,自己去抢,自己抢的吃着心里踏实!”
胡殷拉住他道:“张兄你别急,你要走,我就跟你走,咱们兄弟应该共进退,这事儿怎么也得跟比阳王商量商量。”
张卬一听也是,他一人孤掌难鸣,拉上王匡更稳妥一些。于是他下令军营戒严,不准随意进出,随时准备开拔。自己却和胡殷两人一道上马,带了十几个卫士,一路奔驰到了东都门王匡的军营之中。
王匡将他们让进屋子,摆上酒席,笑道:“咱们兄弟三个难得凑齐,你们两个怎么一道来了?”
胡殷道:“淮阳王要与您商量要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