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縯的死是刘秀心中的禁脔,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可刘钰偏偏拿这事来做文章,让刘秀十分生气。
尤其当他从刘伯姬口中得知刘章因此事忧惧成疾时,不禁勃然大怒,说道:“刘钰小儿真是阴毒,竟使出此等下三滥的招式,离间我至亲骨肉!”
此时他全忘了当初是如何指使刘隆在长安散播流言,离间刘钰刘恭兄弟的。因为这个流言,刘恭也闭门谢客,不敢再参与朝政。
但是刘恭毕竟年龄已长,经历的事情多了,心理比较强大,不像刘章这么脆弱。而刘恭与刘钰是亲兄弟,感情深厚,互相之间有牢固的信任,比起刘秀和刘章叔侄关系更近了一层。因此刘恭虽然也担心得要避嫌,但他怕的不是刘钰要收拾他,而是怕流言传播,对弟弟的江山不利,还不至于像刘章似的被吓病了。
刘秀生气归生气,可还是担心自己的侄子,他原本想让刘章多习政事,磨炼一下,不要到战场上去涉险。可没想到刘章却把他的好心完全想歪了。
“伯姬,你不用说了,难道你也信那些胡说八道?朕怎么能难为一个小孩子?”刘秀叹气道:“早知道如此,我便直接应了他,也省得有这一番波折。”
刘伯姬也放下心来,说道:“陛下不必过于忧虑,只要咱们一家人不自乱了阵脚,别人怎么造谣也伤不到咱们分毫。”
刘秀道:“此事朕自会妥善处置,刘钰小儿想看笑话,恐怕没那么容易。”
刘秀让伯姬回去,多多安抚刘章,别让他再胡思乱想。一边让刘隆抓紧查找流言的来源,争取把长安的间人一网打尽。
过了两天,太原王府府门大开,有黄门侍郎入府,宣读皇帝旨意,以太原王刘章为步兵校尉,掌北军屯兵。
刘章强撑着病体跪地接旨,开始时他一直是病恹恹的没有精神,听到一半,忽然脸色通红,浑身发抖,没等旨意宣读完毕,刘章突然大叫道:“不!臣绝不敢受此诏,请陛下收回成命!”
众人都很吃惊,赶紧上前扶起他,百般安慰,刘章却哭泣不止,断断续续地道:“陛下,臣,臣错了,臣糊涂,臣不该说什么带兵上战场的混话,请陛下饶过臣吧!”
传旨的官员无奈,只得回去向皇帝复命,刘秀听了很是烦恼,说道:“朕一片苦心,要除他心中芥蒂,太原王何必如此?”
此时尚书令韩歆在侧,说道:“陛下,北军以守卫京师为任,以其兵授于藩王,大不妥!”
刘秀有点生气,“放牛皇帝以其兄为车骑将军,公孙述以其弟为大司马,此皆为藩王守京师,未见有什么不妥。”
“公孙述小吏出身,建世帝以牛吏践位,二者皆为伪朝伪帝,陛下乃汉室之胄,雄才大略之主,焉能效尔等所为?”
刘秀其实知道此事不妥,有汉一世,防诸侯王比防贼还要紧张,什么酎金令、推恩令,主旨都是要削弱诸侯国,加强中央集权。刘秀反其道而行,以京师兵权授给自己的侄子,多少是有点犯忌讳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