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边在塘坝上使劲地跺脚,想把身上的泥巴抖下去。
“涛哥,你怎么把身上的钱抖落呢?”猴子急急道。他嘴角却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张涛满身大粪,从山上狼狈跑下来。他在对面看得清清楚楚。
具体这大粪怎么到他身上的,他估计与挑粪桶上山的兰花有关。
不过,他不好戳穿涛哥的秘密。人家马上就是大学生,是要面子的人。
张涛朝猴子屁股上跌了一脚,笑骂道,“你这狗东西,快帮我把背上的泥巴清干净!”
“涛哥,这泥巴的味儿怎么怪怪的呢?似乎…似乎有点粪便味!”猴子意味深长道。
“塘里淤泥味儿能不是这味儿吗?”
张涛赶紧绕开话题说,“明天什么时候去上墟呢?”
“七点吧!赶早去天气凉快些!”
“行!你告诉高子与虎子,明天在学校操场上集合,一起出发!”
“涛哥,你这满身泥巴,根本就清不干净。”
猴子好奇道,“你不会就这样子回家吧!”
张涛这样子太不雅观了,让乡亲们看到,肯定会把他当神经病。
“附近又没有水,怎么洗呢?”张涛苦恼道。
猴子想了想,指着山对面说,“你顺山脚往那边走,书付田里挖了个蓄水池,里面还有不少水。”
“那行!我的辣椒放在柑子树下,你帮我挑回去!”
张涛说完,也不管猴子答应没答应,径直往左边小道走去。
猴子看着张涛远去的背影,他心里腹排着,涛哥涛哥啊,你真是胆大包天,人家兰花是有夫之妇,你也去贪色。
现在,色没贪成,尝到大粪味道,该满足了吧!
当然,这个秘密他暂时得守住。至于守多久呢,那可得看涛哥表现了。
猴子是否掌握他的秘密,不在张涛考虑之列。
他埋头向前狂奔,只想早点跑到水源地,把身上冲洗干净。
在太阳的爆晒下,他身上其痒无比。
那难闻的臭味,更是一阵比一阵猛的往鼻子里钻。
一到书付田边的蓄水池,他便纵身跳下去,把整个身子埋入水里。
半个小时后,他神清气爽地从蓄水池里爬出来,手里提着一串小鲫鱼和泥鳅。
它们是张涛在蓄水池出水口捉的,应该不算书付的私有财产。再说,自己刚才无辜被他老婆泼得一身粪便,这就算找点补偿吧!
他沿着一条小山径,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走去。
眼前景象,那样的熟悉,又那样的亲切。这就是他的家乡——下冲村。
它是神农市最不起眼的一个偏僻、落后的小村。
其村名的来历,已无从考证。
千百年来,无任何史书和资料,对此有解释和记载。
就仿佛路边那些野花、野草,悄悄儿生,又悄悄儿死,谁都不会注意。
改革开放春风吹遍神州大地,自己家乡虽说也有所变化,但其贫穷、落后的面貌,并没有得到根本改变。
家乡的出路在哪呢?我能为家乡做点什么呢?
这个想法才涌起,另一种恐慌与担心,又牢牢将他攥住。
所谓是,此愁无可消,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二天后就出高考成绩了,结果会怎么样呢?
这些天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可他躲得了吗?
他顿觉全身乏力,不得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
高考考得怎么样,他心中有数。
意外的失误,太多,也太大了!
是以,他对这次分数能否上线,那是没有半点把握。
如果落榜,自己该怎么办呢?
这可怕的事实,宛如一把雪亮的匕首,又快又狠地朝他心窝猛刺过来。
他捂住胸口,像一滩烂泥,跌坐在路边的草地上。
张涛有个好习惯,痛苦又无法排解时,他就会睡觉,在睡梦里自我疗伤。
这不,他头一偏,就在路边睡觉了。睡梦里,他还做起与兰花的艳遇来。
按鲁迅先生所言,张涛这么做,用的是阿Q精神胜利法。
其实嘛,这并不是阿Q独有,几乎所有穷人家都喜欢用这一招。
否则,这苦日子怎么过下去呢?那还不早被苦难给压垮了吗?
大概半小时后,一个女人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从远处走来。
张涛立即被脚步声惊醒。他睁眼一看,哇!来的似乎还是个美女呢。
她穿着打扮较为时尚,身材也还不错。
村里什么时候有这么个美女呢?他仔细想了想,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美女越走越近,胸前的内容也上下起伏着。
他猛然想起,这不是秋成昨天带回村里的对象吗?他心里顿时兴味索然。
他昨天在路上碰见秋成和这女的。秋成神色骄傲地介绍,这是我的媳妇媚儿。
他扫了媚儿一眼,不由心生感慨,果然名如其人。这女人长相一般,却天生一副媚态。
她怎么会看上家里一贫如洗的秋成呢?老实巴交的秋成,能守住这样一个风流人吗?
他心里有狐疑,也有担忧,却没在脸上表露出来。
秋成四十多岁了,还打着单身。现在能找上个女人,也算很不容易的。
天色已晚,她还往这边跑干嘛呢?
干活嘛,那不可能,秋成家这里没有田土。
看风景嘛,那应该是与秋成一起来才对。
看她神色慌张的样子,就仿佛后面有谁在追赶一样。
出冲嘛,那更不可能,这里根本就没有路通到村外。
她来干什么呢?敬请关注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