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成？农民军里，没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那少年开了口，声音透着几分嘶哑。

李成达被气笑了，“老子不姓成，老子姓李，老子叫李成达。”

“你就是李成达？”那少年一怔，停下了步子。

“怎么，你也知道我的名字？”李成达也是停了下来，回眸向着他看去。

“你砍伤了南阳王，南阳王很生气，恨不得杀了你。”

李成达听了这话面上仍是噙着两分笑意，似乎觉得能让一个王爷生气是件很得意的事儿。

“你什么时候放了我？”那少年又是问道。

“等翻过这座山头，我就放了你。”李成达道。

“你明知我是皇亲国戚，你当真会放了我？”那少年眼神微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李成达向来说话算话。”李成达眸心满是坦然之色，只让人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那少年默了默，又是问了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反？是朝廷哪里做的不好吗？”

李成达似乎不曾想过他会这样问，当下只向着那少年看去，就见他微微低着头，露出的睫毛纤长而卷翘，就那样说道：“我父……皇上经常通宵达旦的处理政事，你们为什么还要反？你们逼的他睡不好觉，吃不下饭，他的头发都白了。”

那少年说着，声音微微的颤抖，就连眼圈也都是红了起来。

李成达隐隐猜出了他的身份，他默了默，只看着那少年的眼睛，沉声道了句：“前些年河东大水，淹死了无数的人，当地百姓没了活路，易子而食这四个字你听过吗？”

那少年一震，紧紧地看着他。

“要都能过个安生日子，谁他妈想在刀口上讨日子。”李成达皱了皱眉，吐出了一句话来。

“那你呢，你为何要反。”少年又是问道。

“朝廷的人欺负我妻子，害死我未出世的孩子，我不得不走上这条道。”李成达声音低沉。

那少年低下了头，隔了很久才说了一句话来：“可是这些事，皇上都并不知道，你们却造他的反……”

“是，他不知道，”李成达冷笑，“他养了一帮狗官，喝老百姓的血，吃老百姓的肉。”

李成达说完不欲再说下去，只复又牵起布条，带着那少年继续向前走去。

越过了山头，那少年已是累的气喘吁吁，却也硬气的很，始终一个字也不吭，李成达早已看出了他身娇体弱，怕是一直养尊处优，从未走过这样远的路，看见一处石头，李成达指了指，让他坐了上去。

“小兄弟，实在是对不住，”李成达将自己的水壶和干粮都留给了他，“你在这等着，要不了多久，朝廷那些人就能找过来。”

那少年一怔，向着他看去：“你，你真就这样放了我？”

“不然你还想怎么样？”李成达乐了，“小兄弟，回去好好练练，下回要在战场上见到你，我不会对你客气。”

李成达说完，对着那少年笑了笑，当真是大步离开了，留下那少年坐在那儿，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