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文祥刚走到帐口,便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褚文祥闻言,顿时与守在帐外的侍从低声问道:“老将军又犯了咳疾?”
“回将军的话,老将军昨夜里咳了一整夜,属下说去请军医过来瞧瞧,可老将军性子倔,生怕被将士们知晓主帅有疾会影响军心,也不许咱们请,您来了好好劝劝老将军。”
听得那侍从的话,褚文祥微微皱眉,进了帐子,就见褚之山披着一件外衣,正坐在案桌前看着眼前的战略地图,虽是有病在身,可仍是聚精会神的,就连眼底也是熬出了血丝。
褚文祥心知老父亲是在为河东的战事伤神,心中只觉不忍,上前道:“父亲,您的咳疾又犯了,还是请军医来仔细瞧瞧。”
“无妨,”褚之山摆了摆手,说:“都是老毛病,若是让人知道军医整天在我的帐子里进进出出的,那还打什么仗?”
“父亲,河东如今被李成达守得固若金汤,咱们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将河东打下来。”
“咱们能拖得一天,便是为大乾尽了一天的忠。”褚之山眉宇间浮起了几分萧索之色,一语言毕又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沙哑道:“我若再年轻个二十年,又何至于……何至于任由贼子作乱……”
“父亲……”褚文祥一惊,连忙为褚之山排顺着后背,看着父亲苍老憔悴的面庞,褚文祥一咬牙,说:“父亲,儿子做了一件事,一直不敢向父亲禀报。”
“你做了何事?”褚之山双目似电,向着儿子看去。
褚文祥将眼睛略一低垂,吐出了一句话来。
闻言,褚之山眸色大变,抬起手便是向着褚文祥的脸庞上挥了下去,褚文祥挨了一巴掌,慌忙向着父亲跪了下去。
“两军交战,祸不及妻儿,你掳人家媳妇做什么?”褚之山目眦欲裂,怒火攻心,竟是咳出了一大口血。
“父亲!”褚文祥大惊,连忙向着帐外喝道:“来人,快去请军医!”
“住口!”褚之山拦住了他,眼瞳中既是怒火,更多的却是失望,冲着儿子开口道:“李成达从不会为难妇孺,你身为我褚家男儿,却还不如一介反贼?”
“父亲,您别生气,父亲,”褚文祥仍是跪在那儿,迎上了父亲的目光:“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有何不可?父亲,您不要忘了,是李成达造反在先,按律当诛九族,咱们劫来他的妻室,若能逼得他投降岂不正好?”
褚之山指着儿子,却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父亲,儿子知道您一生光明磊落,这些骂名就让儿子来替您承担,对于反贼,咱们压根不用讲究那么多!”
“你……”褚之山话音未落,就见有传令兵匆匆冲了进来,与其道:“启禀老将军,农民军向着咱们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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