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话,你这孩子。”程母的眼泪滚了下来,佯装动怒,将荷包又是塞给了女儿。
娇娇握着那沉甸甸的荷包,她知道里面是父母对自己的心意,她噙着泪,只要了那二两银子,将剩下的十两又还给了母亲。
“你这傻孩子,”程母揽过了女儿,泣道:“等明日你出了门,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你又不会说话,要是李成达欺负你,你就回来……”
程母说到这,只觉得悲从中来,忍不住抱着女儿放声大哭。
娇娇也是心酸难忍,陪着母亲一道落泪,程母的哭声引来了几个儿子和儿媳,众人好一番劝说,程母才微微止住了泪,尹氏又是赶忙端来热水让娇娇擦了把脸,这明日就要出嫁了,眼睛要是哭肿了那成什么样子?这般一打岔,总算是将母女两的眼泪给收住了,待娇娇匀了面,天色都已是微微亮了。
李成达也几乎是一宿没睡,天刚擦亮,便是迫不及待的领着迎亲的队伍一道向着莲花村赶去了,赵大武,钱二虎,胡春生等人都是自小跟他玩到大的,也是陪着他一道跟了过去,按着风俗,李成达并不用亲自去迎亲的,可他在家又哪里能呆得住,越是到了婚期他便越是紧张,可算捱到了这一天,李成达觉得,他就算是爬,也要亲自爬到莲花村,亲自把媳妇接回来他才能踏实。
程家因着要嫁女儿,一早也便是忙开了,等到天色大亮,村子里来道贺的,凑热闹的,看新娘子的街坊也是越来越多,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程远山进进出出,不停地招呼着客人,虽是深秋的天气,却还是忙的一头大汗,见程远桥待在一旁嗑瓜子,程远山心下火起,只上前踢了他一脚,低声斥道:“家里忙成这样,你不会跟着帮帮?”
“帮什么?招个蹲过大牢的姑爷,你面上有光是不是?”程远桥没好气的呛了一句。
“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今天是娇娇大喜的日子,你就算是装也给我装下去,你要敢在今天生事,我和爹都饶不了你!”程远山冲着弟弟低喝了一声,语毕,见村子里的里正也来了,当下再顾不得和程远桥说什么,只匆匆迎了过去。
程远桥被哥哥一顿奚落,只得将满腔不快压在心里,他将瓜子扔回盘里,终是起身去帮着干了些端茶送水的活儿。
里屋的娇娇自是不晓得外面的情形,一大早同村的孙大娘就来为她绞了面,孙大娘公婆俱在,夫妻和睦,儿女双全,是村子里难得“全福”妇人,程母特意将她请来,只盼着女儿能沾沾孙大娘的福气。
开了面,大嫂尹氏喜气洋洋的为娇娇上了妆,尹氏为人虽泼辣,可妆化的却极好,并不似寻常新娘那般把一张脸涂得惨白,颧骨上又画着两个红艳艳的圆圈,而是只给娇娇薄薄施了一层脂粉,娇娇的肤色本就白嫩,淡淡的脂粉只让肌肤显得越发莹润了起来,胭脂也只是搽了一点点,透出了喜庆与好气色,待娇娇梳好发,换上了嫁衣,更是显得肤白胜雪,眉目如画,坐在那儿只美的不可方物,只让一些老婶子小嫂子大姑娘之类的来瞧了都是啧啧称赞,也都觉着可惜了,若不是娇娇不会说话,怎么着也不至于嫁给李成达啊。
屋子里正热闹着,不知是谁在外头喊了句:“来了来了,迎亲的来了!”
娇娇听着这声音,一颗心顿时跳的飞快,就好像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似的,喜娘匆匆为她盖上了盖头,一旁的程母瞧着泪水又是涌上了眼眶,只让尹氏与周氏两人扶到了一旁,屋子里十分热闹,你一言我一语的,只为程母将女儿出阁的不舍冲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