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咬牙转向妻儿:“走,我跟你们一起去。”
安茉儿震动了,王氏震动了,德信和德仁露出了欣喜之色,这是第一次,爹在面对祖父祖母的责难时,这般明确地斩钉截铁地站在了他们这边。
因为四房的齐心与强硬,宁可玉石俱焚的决绝,让安老爷子不得不妥协,不仅是为着家丑不外扬,而是他真的有点担心这件事会牵扯到大房,再说了,德昌是要走科考之路的,要是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对德昌很不利。
安卢氏见这事儿没个结果,想到丢掉的那二十两银票心疼的跟剜了一块肉似地,气地又哭又骂:“天杀的贼胚子不得好死,我咒你个贼胚子浑身长脓疮,从头烂到脚底板,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不得好死啊……”
安连承一回屋就关起门来质问安金氏和两个儿子:“你们老实说,银票是不是你们拿的?”
安德平和安德义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地。
金氏破口大骂:“你什么意思?不去怀疑别人,倒怀疑到自己老婆儿子头上,连顺那么老实的人都知道维护自己的妻儿,你……你简直就不是个东西,这日子没法过了,不过了,德平,德义,我们走,不在这呆了,没法呆了……”
金氏胡乱地收拾东西做出要离家的模样来。
安连承这次不像以往的去哄,而是冷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金氏也就是装装样子,哪是真的想走,见安连承不来哄,只好改变策略哭天抹泪,那哭声一唱三叹还带转弯。
安茉儿跟着爹娘回到屋里便说:“爹、娘,茉儿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看安茉儿郑重认真的模样,安连顺心头一沉,莫非真是茉儿偷的?
王氏道:“德信,你带弟弟妹妹到外头去。”
德信应声把弟妹带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安连承夫妻和安茉儿。
安茉儿道:“爹,娘,我知道银票是谁偷的。”
安连顺和王氏俱是一惊:“是谁?”
“大堂兄。”安茉儿一字一顿道。
安连顺惊诧不已,忙道:“茉儿,这可不敢胡说。”
“爹,您还记得十五那天,祖父让我回家取他的烟袋吗?我看见大堂兄鬼鬼祟祟地从上房出来,大堂兄看到我,脸都吓白了,还有,其实我不是被人贩子抓走的,是被大堂兄敲了闷棍送到人贩子手上的,他们在小树林里交易的时候我都听见了,大堂兄把我卖了二十两银子,卖给了一个叫王二的,王二左脸颧骨上有条刀疤。”
“我一直纳闷大堂兄为什么要卖掉我,现在我想通了,他肯定是因为偷银票的事,他以为我知道了,或者怕事发后我会把他供出来,还有,他把我卖了二十两,估计是想补上这个漏洞,但因为其他原因没能补上,我听香草她哥说有次在县城看到大堂兄从赌场里出来。”
安茉儿把自己怎么被卖,以及她的推断都说了出来。
之前她不敢说,但今天看到了爹娘对她的信任,以及维护她的决心,她才决定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