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亭这一次醉的狠了,无梦无思,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只觉头疼欲裂。
“醒了?”带着几分关切地声音响起。
纪云亭循声望去,不由的眯起了眼。
李明睿坐在床边的罗汉榻上看书,阳光洒在他身上,像是在他周身笼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什么时辰了?”纪云亭艰难地起身。
“快午时了。”
纪云亭惊愕:“午时?”
糟了,他没去上朝。
纪云亭赶忙找衣裳,却是头疼的两眼发黑,又跌坐回床上。
“阿来替你去告过假了。”李明睿放下书本,走了过来,站在床边看他憔悴的面容:“宿醉的滋味不好受吧?”
纪云亭怏怏道:“头都快炸了。”
看那些喜欢喝酒的人每次喝的烂醉,他还以为喝醉了很美妙,原来是这么难受。
“知道难受,以后就别喝这么多。”李明睿抚掌。
立时有下人送温水,棉帕,食盐等洗漱用品以及干净的新衣裳进来。
纪云亭勉强打起精神洗漱,换衣。
衣袍是明睿的,他们身高差不多,只是明睿比他瘦。
下人退去,又送来醒酒汤。
“喝了,人会舒服些。”李明睿道。
纪云亭木然地坐下来喝汤。
李明睿看他一副了无生趣地样子,暗叹了口气:“别这么半死不活的,打起精神来。”
纪云亭心底苦笑:他现在哪来的精神?只觉前路一片暗淡。
“明睿,我想辞官,离开金陵,去哪都行。”纪云亭情绪低落地说道。
突然对这个地方很是厌倦,呆在这,觉得呼吸都困难,他想离开,到别的地方走走,喘口气儿。
李明睿的语声冷了下来:“纪云亭,你就这点出息。”
“不就是求而不得吗?不就是要娶一个你不喜欢的人为妻吗?想想这世上,有多少人他们只能求一口饭吃,只求能活下来,想想那些在疫难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谁的人生没有遗憾?你父亲壮志未酬身先死,死不瞑目,我父王,他亦看不到他苦苦追求的清明盛世,双眼难阖,你我的母亲痛失所爱,无异于天塌地陷,可她们还得坚强的用她们的肩膀给我们撑起一片天……你所谓的痛,跟他们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只是他们明白他们的肩头还担负着更重要的使命和责任罢了。”
“可是云亭,你我肩上亦背负着使命和责任,父辈的遗志,母亲的希望,大兴子民的福祉安康,这一切,都是你我生来便已注定,无可逃避。云亭,你可还记得,那一年,你,我,廷昱,我们三个就在这院中的樱桃树下,一同起誓,要向咱们的父亲那样,守疆卫土,为大兴,为万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纪云亭震动着,眼中渐渐泛起泪光。
他怎么会忘了呢!那时的他们,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不求名扬千古,只求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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