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颖…”
陆少颖微摇头,“娘,您不必为我操心了。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早些年我恨,我怨。到头来才发现,其实没人欠我,反倒是我,亏欠了别人太多。”
二夫人魏愕。
“少颖,你在说什么?”
陆少颖眼中游离之色渐渐散去,道:“娘,我听您的,就住在国公府,但我也不会再改嫁。这些年,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您将我院子里伺候的下人,撤去一部分吧。然后帮我打一尊佛,我要修心养性。”
二夫人怔怔的望着女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陆少颖神色如常,继续说:“三哥答应我了,以后就让荀哥儿和芹姐儿和府里的孩子们一起听学。等他们长大,再送回顾家。我做的孽,不能让两个孩子来替我还。”
一阵沉默。
半晌,二夫人才艰涩道:“少颖,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女儿变化太大,二夫人显然有点接受无能。
陆少颖淡淡一笑,“娘,您放心,我没事,我只是想通了,突然发现这些年自己错得有多离谱。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自己选的路,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确定女儿不是在说笑,二夫人慌张以后,渐渐镇定下来,心中却生出另一重担忧。
“可是…可是你还年轻,还有大半辈子要过,你这样一个人…”
“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陆少颖又是一笑,有些微的恍惚。
其实这些年,她何尝不是一个人?
独木桥,也不是那么难走的。
二夫人知道自己的女儿,性子倔强如顽石,但有决定,旁人是怎么劝都不会听的。否则当年,她也不会逼着女儿上花轿了。
见她这般模样,二夫人也只得作罢。过了些日子,真的按照陆少颖的要求,给她置办了一樽佛。
陆少颖从前最爱鲜艳亮眼的颜色,尤其是大红色。嫁人以后,依旧如此。如今大底是因要吃斋念佛,便改为素淡装束,喜着一身白。至于那些宝石翡翠玛瑙,也都通通卸了下来,连银簪都不戴了,换做了佛主。
二夫人原本还担心女儿是受了刺激,心如死灰,可见她的确潜心修佛,性子也沉稳了,倒是放心了下来。至于女儿要不要改嫁,她也觉得没那么重要了。二嫁的女人,哪怕是有娘家庇护,总还是会受一些委屈的。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陆家不会嫌弃和离的女儿,两个儿媳也不是爱嚼舌根的,女儿后半生无忧,才是最重要的。
……
陆非离回来了,和他一起去北境的陆六郎却没回来,甘氏带着女儿来褚玉苑看季菀,有意无意的问了两句。
季菀便笑,“你放心吧。三郎说,顶多三五个月,就会归京了,到时候弟妹便可与六弟夫妻团聚了。”
甘氏难得有些囧态。
季菀也便不再继续调侃她了。
说起来,甘氏也难得来她这儿一趟。从前曦姐儿倒是老喜欢往三房跑,盼着琼姐儿早日学会说话叫她姐姐。可琼姐儿真会说话了,她反倒是不去了。
原因说起来也简单。
甘氏恪守礼仪教条,对女儿也是这般要求。她自己是个才女,便希望将女儿也培养成和自己一般。琼姐儿才一岁,她就日日抚琴,想让女儿熟悉音律,为将来学古琴做准备。去年有一次,曦姐儿刚好碰上了。她是个好动的性子,见甘氏弹完了,就跑去玩儿那把七弦琴。丫鬟一时没拦住,她就把自个儿手指割破了,当场痛得哇哇大哭。
为此,老太君还斥责了甘氏,说她不懂相夫教子,却整日里就喜欢摆弄那些个附庸风雅的东西。琴棋书画学得再精有什么用?讨男人欢心吗?那是妾才会玩儿的手段。作为一个正室,就该有正室的气度。
从那以后,曦姐儿就再不去找琼姐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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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走新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