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你说的是。”卢秀珍赞许的点了点头:“卖黑心种子的,最多能骗一次,人家的种谷洒下去不抽芽,还不得去找他的麻烦?咱们去买种子的时候留个心眼,多多打听谁家口碑好,这就不结了?俗话说富贵险中求,这只不过是买个种谷的事情罢了,若是怕这怕那的,如何能挣到银子?”
买种谷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大事,卢秀珍有些不理解,为何崔老实就是不肯尝试一下呢?这里头难道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大嫂,你不明白,咱爹害怕官府哩!”
这是崔三郎的声音,卢秀珍一转头,就见崔三郎抓了个玉米饼子站在旁边,一边啃一边说话,也不知道他啥时候过来的,但是很明显,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一阵子了,至少他听到了买种谷这码事。
“咱们买种谷,跟官府有什么关系?难道官府还不让咱们买不成?”卢秀珍觉得有些奇怪,初来乍到,她还不太明白这大周朝的规矩,或许官府把持住了种谷的买卖,不让农户们自行购买?
“不是官府不让咱们买,是爹怕买了不好的种谷,到时候交不起租子和赋税,免不得要被抓去坐牢做苦役的。”崔三郎大口咬了一块饼子嚼了嚼,嗤嗤一笑:“咱大伯家那年就是这样哩,听着人家说有上好的种谷,想要多些收成,跑去江州城买好种谷,结果扔下去不出秧,跑到那铺子里去理论,人家后台硬得很,愣是说是他不会种!”
“结果呢?”卢秀珍惊呼了一声:“还有这样的奸商?”
“那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那个卖种谷的是江州城的富商,他家开的粮肆就有四五间哩,每年给那江州知府送了不少礼,知府大人自然是帮着那送礼的啦,大伯买了假种谷气不过,就跑去江州城告状,反而被一顿板子打了出来,说他污蔑好人,分明是自己不会种地才弄成这样的,知府大人还恐吓他说若不赶紧想补救措施,到了年终交不出赋税来,那便要抓了他去坐牢。”崔三郎说得很是开心,又咔嚓咔嚓咬了两口饼子:“大伯被唬得没了脾气,回来在家躺了大半个月来起来哩。”
大伯家遭殃了,崔三郎却很是快活,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看起来双方积怨已深啊。卢秀珍自小是乡下长大的,见过村里人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就翻脸,自然知道这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的理儿,看看崔老实家的茅草屋,再想想传闻里大伯家的青砖大瓦屋,即便她不知道两家以前的瓜葛,也能猜出来崔老实与兄长不睦。
“那后来呢,大伯有没有被抓去?”她想知道后续,那个住在青砖大瓦屋里的大伯,一门心思想挣更多的银子,最后到底落了个什么下场。
“哪里真能被抓进去呢,左右不过是知府大人吓唬他的罢了。”提到这事,六丫也忍不住吃吃的笑了起来:“大伯后来赶着换了一批,可误了农时,那年收成很不好,还是拿了银子买了些稻谷才交上赋税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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