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睁眼,就看见他正向后退去的唇,薄薄柔软,一线微红。
随即便撞入他的眼眸,雪中黑曜石一般的清冷明澈,深邃如席卷了星空的宇宙,天地星辰都在其中翻转浮沉,每颗星辰都似倒映一个小小的影子,那是她,只有她……
景横波有些发怔,摸了摸他的脸,他脸上湿润润的,当然不是他的泪,是她刚才放的水。
他的温度也在,她的手背压过他的颈项,微凉肌肤下能感觉到经脉的跳动。她干脆伸手探入他的衣襟内,顺着颈项一路向下,想要真实摸到他心脏的跳动。
手却被他按住,一声叹息响在耳侧,似嗔似不舍,“这个动作,现在好像不是时候。”
景横波一怔,这才想起来抬头看看,头一抬,就看见耶律祁偏头看那边未散的烟云,好像那烟云无比好看,裴枢抱着胸靠着歪倒半边的殿门,仰头看天,胸口起伏,脸色涨红,很明显在压抑怒气,至于其余人,都在,各自扎煞着手忙来忙去跑来跑去,好像忙得很,只是每次经过时眼角都会对这边扫,而她自己,众目睽睽下趴在宫胤身上,手还猥琐地伸在他衣襟内……
景横波叹了口气。
确实不是时候。
龙爪手留恋地在宫胤胸上揉了揉,又揉了揉,恋恋不舍地向外抽,她是真的很喜欢宫胤身上的气息,喜欢他飘逸冷香的肌肤,喜欢那般光洁微凉的手感,是可以被焐热的冷玉,暗处生香。
可惜,现在不在暗处,现在也不是占便宜的时候。
宫胤慢条斯理坐起来,不急不忙拢起衣襟,脸颊似乎微微发红,眼神神情却微微愉悦,尤其当他看见耶律祁和裴枢的神情之后。
景横波上上下下将他看了一遍,确定他真的没事,这才舒了口长气,又有些莫名其妙,“到底怎么回事?那虫子……”
“烈火沼泽的幽明虫吧?”宫胤道,“我找了好久,可算吃到了。”
“什么?”景横波瞪大了眼睛。
裘锦风灰头土脸地从一丛矮树后转出来,他刚才可吃了苦头,爆炸导致砖瓦木头四处飞溅,砸了他一头,此刻没好气地盯着宫胤看了一眼,嫉妒地道:“这也能被你遇见。”
想了想又摇头,“烈火驱寒,都是极端手段,总用这种极端手段治疗,说到底是损伤本元的……”
宫胤飞快地截断了他的话,牵着景横波道:“我们去看看斗篷人怎样了。”
景横波却不肯走,盯着裘锦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有这虫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没对他造成影响?他体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裘锦风看了一脸寒霜色的宫胤一眼,挑挑眉道:“他修炼的是什么真气你是知道的,冰雪真气,又是最寒最凶狠的一种,时日久了本就容易淤塞经脉,而他受剧毒戕害,又曾受禁锢之创,经脉僵硬脆化淤塞自然更严重,久而久之,就算是最好的情况,不良于行,躯体瘫痪是免不了的。所以,以大热之物攻伐,驱散寒气,也是一种治疗的方法。而对于他这种已经寒到极点的体质,一般的大热之物是没有用的,只会冷热交激,加重病情,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自然需要最热最凶猛的药物,入体则立即焚五脏为灰的幽明虫,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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