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换了囚服,双脚,双手哪怕在牢狱中,都戴着镣铐。
往日梳理的一丝不苟的两鬓发丝,蓬乱地披散着,脸上却没有寻常犯人那般恐惧绝望,而是平静恬淡如老僧。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访,而且只有一个人。”高廉在短暂的讶异后,微笑说道。
赵都安啧啧称奇,说道:
“虽然你是我亲自抓回来的,也恨不得你赶紧死,但不得不说,在狱中还有这副沉稳模样,的确令人佩服。啧,只是本官却不知,你何时信的佛?倒还念起经文来。”
高廉模样淡然地摇头:“赵大人过来,总不会只是打趣高某吧。”
赵都安沉默地站在栏杆外,与他对视,说道:
“王楚生死了。”
高廉憔悴的脸上,浮现出真实的诧异,似乎极为惊讶,旋即眼中透出明悟来:
“怪不得,方才我隐隐听到牢房另一头颇为喧嚣,还有牢头跑过来,专门看来我一阵,又走了。”
赵都安盯着他:“你可知道他如何死的?”
高廉摇头,伪善地怅然若失道:
“人之一死,何有定时?早死晚死,终归要死,不过赵大人来专程问我,总不会怀疑是我杀人灭口吧。”
他笑了笑,摇头展示了下手上的镣铐,发出哗啦响声:
“那就太高看我了。”
赵都安柔声道:
“我岂会怀疑你?但高大人也该知道,这段日子,外头有许多人,在为你奔走,你说,他们出手杀人,有没有这个动机?”
高廉如老僧入定一般,说道:“我高家世代忠良,岂会犯下这等忤逆之事,大人想多了。”
他说出“世代忠良”四个字的时候,坦然的仿佛问心无愧。
赵都安深深与他对视。
牢房中安静极了,灯火摇曳,一个站在外头,一个盘膝如僧人坐在里头,中间以栅栏隔开。
这一幕画面,竟有几分沉甸甸的分量。
“你不高兴么?”赵都安说道,“想笑就笑出来吧,你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高廉嘴角笑容扩散:
“诬陷忠臣的小人死了,我高兴又有何不可?”
赵都安叹了口气,说道:
“外头的人,素来说临封布政使‘每逢大事有静气’,我原先不信,在太仓府螃蟹宴上,信了两分,等将你押解回京城,路上你一声不吭,我又信了五分,但如今我才明白,你不是有静气,是有底气。”
他突然靠近了几步,整个人近乎贴在铁栅栏上,一张脸挤在两根铁栏杆的缝隙里,俯视对方,压低声音道:
“你知道,南方士族会竭力捞你出去,知道李彦辅会出手,无论他愿意或不愿意……就像王楚生手里,捏着你的罪证把柄一样。
你手里,应该也捏着李彦辅等人的把柄吧?所以才这样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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