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眼睛一亮:“你是说,是靖王?”
赵都安点了点头,认真道:
“淮安王与我见面这个行为,就是在告诉靖王,因为白天他们父子被我压过了风头,所以淮安王有倒向我的倾向。
因此,靖王会很急,他必须在接下来这段时间,展示出压制我的能力和气魄来。”
“好复杂……”侯人猛和沈倦已经脑子有点乱了。
由衷感慨,权术心机这种玩意,就不是武夫玩的……
呃,虽然自家大人也是武夫就是了。
至于老供奉,压根不理会,始终假寐打瞌睡。
“总之,接下来一直到湖亭之会开始,我都必须保持高调,”
赵都安无奈地看了眼他们:
“至于你们,也要打起精神,防备靖王随时可能找我麻烦。”
角落里。
社恐霁月和酒鬼浪十八终于提起精神,摩拳擦掌。
……
……
就在赵都安返回拙政园的时候。
大风楼四周,一间热闹的铺子内一名江湖客放下几枚大钱,拿起长剑起身走出了铺子。
然后穿过人群,穿街过巷,渐渐脱离了繁华热闹的街区,披着月光钻入了某个巷子。
并停在了某个院子外。
江湖客轻拉门环,用特定节奏敲击,片刻后院门打开。
开门的乃是一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月光下看不清容貌,只觉精力十足。
“没尾巴。”江湖客说道。
“好。”少年用力点头,警惕地关上门。
而后两人一同进了黑漆漆的屋子,房屋在外看着漆黑,实则内里是点了灯的,只是用黑布蒙住了窗子。
二人甫一踏入房间,就看到点燃橙黄色灯烛的圆桌旁,或坐或站着几人。
有男有女,年纪介乎于十几岁,到三十岁之间,俨然都是一群热血青年。
为首的乃是一名男子读书人装束的女子,俨然是女扮男装,因其濮头摘下,有浓密的长发披散下来。
巴掌大的脸庞上眼眸圆而媚,气质却又显清冷。
腰间悬挂一个布袋,内里沉甸甸好似有一圆饼状物件。
“吴伶,怎么样?”名叫林月白的女青年略显急切地问。
其余几名热血青年,也都殷切望来。
那名江湖客摘下斗笠,露出曾于京城戏楼中声名大噪的戏子吴伶的那张俊秀的脸庞。
吴伶黑亮的眸子里,跳动着桌上烛火,他摇了摇头,说道:
“没机会,赵贼极为谨慎,行走皆有高手护卫跟随,不离开半步,其去大风楼与淮安王府的人会面,我进不去,不知其交谈了什么。”
“哼!能谈些什么?无非是两条狗做些伤天害民的恶事!”
身旁,那名方才开门的少年怒道。
少年眉毛很粗,颇显英气,小老虎一般,此刻重重握拳:
“那赵贼甘为伪帝面首,残害忠良,杀害了我们多少兄弟姐妹?我寇七尺恨不得生啖其肉,以祭奠牢狱中被捕惨死的志士!”
此话一出,桌旁除了叫林月白的女术士外,其余青年皆同仇敌忾,大骂赵狗。
吴伶面无表情,心中却颇为复杂。
距他奉赵都安之命,假借“逃脱”之名,离开诏狱后,已经过去了好些天。
他离开京城后,立即通过匡扶社秘密联络方式,联系上了逆党首领庄孝成。
禀告了蛊惑国师被杀,以及牵累整个匡扶社分舵毁灭的消息。
消息一出,匡扶社内部震动。
庄孝成大惊,立即要求接见吴伶。
询问情况后,先让吴伶休息了几日养伤,而后得知赵都安即将南下,来湖亭的消息后。
庄孝成下令,要“熟悉”赵都安的吴伶与淮水道分舵的社员汇合,盯紧赵都安情况,伺机行刺。
于是,身为间谍的吴伶就水灵灵地来了湖亭,见到了这群被蒙在鼓里,热血沸腾地发誓要铲除奸佞,斩杀作恶多端,罄竹难书的赵狗的青年志士。
怎么说呢,心情挺微妙的。
“七尺!”
身为这支队伍首领的林月白呵斥一声,认真道:
“赵贼极为狡猾,我等要将其斩杀,务必冷静计划,谨慎行事,切记鲁莽。你这性子该改一改。”
少年寇七尺“哦”了一声,一下蔫了:
“姐,我知道了。”
“咳咳,”吴伶轻咳一声,认真道:
“月白说的对,我在京城时便曾行刺此贼,险些丧命,却连他人都没看到,足以说明此人手段非凡,以我们的力量,只怕无法做到。”
女扮男装的女术士点了点头,却又露出笑容,说道:
“我知道,不过这点太傅早已考虑到了,所以这次行刺的主力不是我们,我们只是探听消息行踪,这两日会有社中高手到来,手刃此贼。”
吴伶愣了下,眼皮一跳:“社中高手?是谁?”
林月白不疑有他,微笑道:“原皇宫禁军大统领,齐遇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