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了些视线,刘晨阳掩住那些胡乱涌来的情绪:“别走啦,歇会!”
刘青海笑着答应:“你也歇会。”
呼!
刘晨阳重重吐息,扶他去外面把轮椅拉了出来,推着在附近散步。临走前,瞪了眼蒋伶伶。他猜到,是她把人给接来的。
蒋伶伶并不在意:“晨阳,好好陪陪刘叔。以后上午来练,下午就陪刘叔在天海转转。”
……
“阳阳,等爸腿彻底好了,当你保镖行不行。或者,经纪人,陪练师?你给爸找个能在你身边的工作,荣城我一个人在那边,太没趣。”
“你都五十岁了。跟我身边,是你保护我还是我保护你啊。”
“小看你爹我。你找个像我这样身手的人做安保,每月至少得给人大几万吧,别人还不如我用心。我不要钱,也不管你的事,爸可以保证,只忠于自己本职工作。”
刘晨阳没接茬:“准备在这呆几天?我训练吃紧,没时间陪你。”
“不用陪,来这不是为了干扰你,是挺久没见你了。考虑考虑我刚才说的……”
“考虑啥,我不可能让你在我身边工作。”
“为什么?”
“不为什么,跟你关系没那么好。经常在一块,别扭。”
“你爹还没老到走不动,就嫌弃上了!”
刘晨阳点支烟递给他,自个嘴里也塞了一支:“嫌弃你是应该的,你小时候对我什么样,你老了我也对你什么样。”
刘青海犹豫:“医生不让抽烟。”
“我也是医生,抽,没事。心里敞亮,比忌这忌那的,效果好一百倍!”
推着他,刘晨阳随口问:“现在能吃什么?”
“除了太辛辣的,都行。”
“那一会我让人打包点偏清淡的淮扬菜。”
“怎么不去馆子里?”
“我哪都去不了,去哪都难脱身,何况还带着你。”
刘青海半支烟抽完,抬了下头:“训练过犹不及,比赛时间越是接近,心态反而比锻炼更重要。你伶姐说你,没心态了……”
“妇人之见。”
“你蒋叔叔也是妇人吗?打不赢就打不赢,不能乱。有时失败,是另一种胜利。最重要的不是比赛,是自己。我看你打比赛的心情,就跟你小时候担心爸爸被对手打死打伤的心情一样。我不关心输赢,就不想看你这么执着……”
“练的执着,胜负欲就过于执着。当然有些话爸没资格说,我自己很多事情都没做到过……”
“行了,一场比赛而已,又不是跟人去搏命。你们都挺多余,事到临头,我是能不打还是怎样?既然打,不就想打赢么!练,不练,都是我不对,那张罗这场比赛干嘛。”
“格斗从你那个年代发展到我这个年代,二十年了。一个个的还没从老思维中走出来,你跟蒋叔叔当年那水平,就算跟我同龄,我现在一个人打你们俩没问题。操不了这份心,都省点心!”
“还有过度训练的事,多过度?我总不会把自个给练废。时代在进步,缓解训后的方式在进步。我敢练,就确定在身体承受范围内,能提升一点是一点。如果根据伶姐安排的,所谓专业科学的节奏去练,一点赢的希望都见不着。”
说话间,手机又有干扰。
他看着来电显示,连微信去回应的力气都没有。
万佳薇,他接触过那么多女人,从没碰到过比她更麻烦的。
聊,都碍于她身份,不便直接去聊。
不聊,她就总在网上拿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扯个不停,用舆论对他形成干扰。没法回应,没法起诉,也没法搭理。因为搭理过,除了让事端更复杂,别无作用。
他最近之所以没回家住,就是担心她随时都可能在他门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