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出了声,漂亮的脸在昏暗的油灯光下还是那样的白晰,泛着红。
“这么晚还没有睡觉,你是在等什么么?”她面带微笑,应该是在关心。
“没有,我好久没回个地方了,就是回来看看。”明显的落寞,眼光向了桌子上的水杯。
“你怎么了?”
没有回答这个不是问题的问话,“你现在是他们的头?”李有才猜测她现在应该是梅县新的别动队的头,他可他又不希望这是真的。
别动队被前田大尉连锅端了后,前田知道别动队的情况,她的身份非常危险。
李有才清楚,别动队没有根,就像风一样,看起来自由,可是跟有根基的八路没法比,他觉得别动队的人就是一帮傻子,可是她又不一样。
“你怎么不说话了?”
“呃……那个,你最近好么?”
“呵呵,当然好了?傻子!”银铃般的笑声。
“我是傻,所以你们都来欺负我!”
“哎,侦缉队副队长,还有人敢欺负你?”
“假的,一点用处没有,你要说我是烂赌鬼,都记不清我输掉了多少把枪,那才是真的!”
“你上次说请我吃饭,一直都还没请呢!”
“明天就请,如果还能看到明天!”颓废。
林秀忍不住伸了手,抚摸上了狗汉奸冰冷的脸,感觉那冰冷里开始发热,她带着晕红的脸,带着微笑,距离狗汉奸更近了些,狗汉奸不由自主的抬起头,一只手也轻轻的盖在那柔滑的小手上。
狗汉脸上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幸福的笑,起身,带着那只有些冰凉的手。
他没有再次成为她眼里的背影,狗窝里终于有上些生气,娇喘声:“你门关好没有?”
“顾不上了!”
“”
“把灯熄了!”
“好吧?”
一片黑暗,??嗦嗦声?
“哎呀?别撕?”
弄了半天,才摸到地牌,狗汉奸心头狂跳?
急促咯吱声中,那曾经断了一条腿的桌子,独自呆在黑暗里,体会人生最精彩的一幕?
??
梅县城南二十多里地,一支队伍在黑夜里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
一路向东,打着火把,人声嘈杂,骡马嘶鸣,浩浩荡荡。
城南十几里地,同样的一支队伍,也在前进,目标向西,迎着风,两百来人的队伍,声音很小,除了脚踩进烂泥的吱沙与提起的叭嗒声,以及硬物互相轻微的摩擦与碰撞声,稍远一点就听不见。
大群人正在从东向西横穿梅县到兴隆镇的公路。
他们都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荒原里艰难的前行了好几个小时,两支相反方向行走的队伍的距离越拉越远,慢慢消失在东西两边的黑夜里。
下过雨后的地面湿滑,冷风刮过,一张张的肮脏面孔,大部分被硝烟熏过,带着一丝浓重的兴奋,
脚印,后面是成片的脚印,一串串的连成片,几个孤单的脚印在前面。
行进的队伍旁边,一支手电筒照在地图上,五个头碰在一起。
马良动了动了发涩的嘴唇:“前边五里有个村庄,以前我们来过这里,再向西三十多里就会进入李有德的防区,地面有灌木野草,我们的速度太慢,后边的治安军已经跟上来了,距离越拉越近,我们的脚印没办法处理。”
胡义声音里带着疲惫:“按我们现速度迟早会被追上。”
高一刀一直在想这狗*的胆大包天,不可思议的带着两百来号人从梅县县城城南不远的地方穿过,还没人发现。
不是没发现,而是早就有人发现,并且好几拨人把消息送到了县城,至少别动队就得到了消息。
可是现在梅县最有权力的人却在狗窝。
一行人却在死亡的边“沿”行走。
一队人为了活命舍命契而不舍。
一群人在苦苦等待接战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