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轻机枪弹道压得很低,打得很是刁钻,他清楚地听到几声手下的闷哼声。
是八路的火力侦察,少尉如是想。
在侦察的鬼子没回来汇报前,他没有去贸然下达还击的命令。
八路挨了打后拼了命也要还击,训练有素勇士们不一样,在指挥官没有下令前,全都趴地上静默等待。
摘下手雷的鬼子,甚至没有拨保险销。
...
同一条沟渠东段。
南侧。
大蒜味儿似乎越来越浓。
李老四带着主力团支援过灰的突击队员在青纱帐里穿行。
如鬼魅。
鬼子警戒哨一个又一个被拧断脖子。
新学会的鸟语说得越来熟练,当然,翻来复去,也只会鸟叫那么几句。
实际上,他很清楚,自己的声音传到鬼子耳朵里,肯定会引起鬼子怀疑。
只不过,他只是作为诱饵吸引鬼子注意力,动手的是突击队那几位。
据说,那几位曾经都是沧州道上有名有号的好手!
偶尔呼啸的步枪弹道呼啸声里,大片脚步声音逐渐浮现。
衣服与高梁叶片摩擦声也越来越清晰。
越来越近。
哗哗哗...仿佛从西面流淌而来。
中间夹杂着无数粗重喘息,呻吟,咳嗽,打喷嚏的声音。
不远处。
趴在沟里抬头瞪眼的李响扯下防毒面罩,鼻腔里当即发痒。
赶紧伸手强行捏着鼻子,即将打出的喷嚏压了回去。
浑身冒汗,打不出喷嚏的这滋味着实太难受。
不得咧开嘴呼吸,忽然发现,整个口腔似乎传来刺痛,有点像是干嚼了半斤辣椒。
咳咳咳...
终于咳嗽出声,伸出的手根本捂不住啊!
“打!”趴在李响旁边的一排长,二话不说直接搂火。
嗵嗵嗵...
重机枪枪口大团闪光映衬下。
前方影影绰绰的一片黑影出现在青纱间。
几个鬼子猫着腰傻僵在青纱帐里,忘记了趴下。
下意识举起枪还击。
这里...
是自己后方好不好?
后撤鬼子队伍遭遇突然袭击,先头鬼子挡了子弹,短暂混乱后,大部分原地趴下,举枪还击。
阵战与行军时袭击不一样,按条例,必须立即呼叫口令以确认对方是不是自己人,然后才会组织还击。
鬼子们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前方那支打伏击的土八路有马克沁重机枪。
没想到身后也有!
绝对可以肯定不是皇军。
趴在地上的鬼子少尉吓得连气都不敢喘,好在,没有他的命令,训练精良的勇士们已经开始还击。
步枪轻机枪手雷一古脑往那团闪光处扔。
至于距离是三十米还是跟本扔到的四十米距离,已经不重要。
队伍后撤,前队变后队,阵型一时半会没有调整过来。
先打一嗵再说。
嗵嗵嗵…
简易掩体后重机枪声不停歇。
紧接着。
侧翼。
哒哒哒…
各两轻机枪开始响。
八路扔过来的手榴弹延时结束终于开始响…
鬼子砸过去的手雷在重机枪附近爆炸。
双方距离并不远,要不是青纱帐挡住视线,凭鬼子掷弹筒手的射击能力。
八路重机枪阵地绝对响不过半分钟!
重机枪响声终于停止,也许是被炸,也许是别的原因而转移…
八路伏击的机枪终于变步枪,弹着点散落在鬼子附近,跳起一蓬蓬土雾。
到这时候,鬼子终于组织起象模样的还击。
步枪,轻机枪,掷弹筒开始有章法地交替还击。
增援少尉连眼都不敢眨,坚定地吆喝,给射击的手下打气。
伏击的八路射击精度和密度都很差劲,只要持续目前压制的势头,最大化扩大战场优势,到时候勇士们一个冲锋结束战斗!
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少尉的对手。
能给敌人伤亡最好,弄不死鬼子也无所谓,鬼子大部分现在正处于地雷杀伤范围中间地带,此时响地雷,估计没几个能幸免。
大狗带着十几个战士在青纱帐中迂回。
在鬼子面前,八路是弱势一方。
北面。
放哨的突击队员观察着不远处趴着一动不动的鬼子,他已经趴在这里仔细地看了近十分钟,眉头深深皱着,鬼子趴着不动意味着这番布置很可能白忙一场。
情况不乐观。
弹着点散落在鬼子少尉附近,跳起土雾蓬蓬。
被压在主沟渠里的少尉的想法又不一样,八路的游击战术,与教科书上所说完全一致。
敌我双方近战,防守一方占据优势!
除非火力强劲到可以凭实力轻易碾压。
行前已经派勇士去请求炮火增援。
可惜,少尉心里没底。
黑灯瞎火迫击炮要准确命中八路的重机枪火力点,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