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曹没有心情思考那些袭击者,为什么明知道后自己这么多人追击,却没有钻高梁地的原因。
在他看来,师团部警卫战斗力远超一般作战部队。
平日里,经常听那些跟着当官儿的带着警卫回师团部,吹嘘的都是八路如何不堪一击。
在军曹眼里,包括八路在内的所有抗日分子,都是乌合之众。
军曹歪嘴红眼当即下令:“追!”
仍然是打头三人组品字形开路!
五米,十米,二十米...尖兵三人组已跑出百余米。
血脚印仍然在向北延伸,远处...三个黑乎乎的人影隐略再次出现。
观察员汇报估测距离,七八十米左右。
后面军曹大声鸟语,打头的鬼子尖兵三人组,忽然蹲下,举枪对那几个灰影瞄准,射击...
叭叭...
两粒六五型子弹狰狞地冲出枪口,无情地穿透前方那几个鬼祟身影的后背...
两个身影,似乎被打飞了起来...
一切…透着诡异。
“哎,不对劲,那身影原地没动...呃...不好,是挂在高梁边的军装作的伪装!”举着望远镜的观察员鸟语。
砰...
咻儿...
斜后方高梁地中,一发七九子弹屁股着火,赶紧挣脱枪管的束缚,飞出枪口仅几米远的距离,从鬼子左腰打进,从右腰冲出。
带出一大篷血雾,嚣张地撞向大路对面的高梁地中,一阵哗啦声后消失不见。
半蹲举步枪的鬼子身影,僵硬趴倒在阳光下挣扎。
砰砰砰...
砰砰砰...
驳壳枪死亡之声跟着响。
打头的鬼子三人组尖兵当即中枪。
也许是子弹从侧面射入,连中三枪的三个鬼子,包括那个被子弹横向打穿的鬼子竟然都没有死。
在地上痛苦惨嚎抽搐挣扎。
后边跟进的鬼子们并不慌乱,直接卧倒找掩蔽。
猛烈奔跑后气喘吁吁的鬼子军曹,扯着嗓子鸟语大叫:“敌袭!”
眼前出现的这不可思议的一幕,让军曹头皮发麻。
军曹心里其实慌得不行。
什么八路不堪一击的话,他决定以后再也不信。
在师团部久居高位,大场面见得多。
很快回过神来,按接敌套路下达应变指令:“一组还击右!二组左!投弹组准备…”
一个鬼子慌里慌张地摘掷弹筒,驻锄落地,一脚踏住半边固定,旁边的鬼子配合默契,连抠带拽掏出一个榴弹,扯掉保险栓往掷弹筒里塞。
随即猛地拉击发皮带。
嗵...
鬼子掷弹兵根本没有看清目标在哪里,榴弹直接飞出两百余米。
砸在地上轰然冒出一团硝烟。
藏在青纱帐中的战士吓了一跳。
没想到小鬼子反应这么快。
但是从这个胡乱放炮的射击效果,看来这掷筒手应该是个新手...
有些可惜,鬼子距离伏击点还有一段距离。
没法再等:“打!”
砰砰砰....
叭叭叭...
随着驳壳枪步枪枪声瞬间密集,两个手榴弹从大路左右的青纱帐中先后飞出。
狠狠的砸向蹲趴了一地的鬼子人群。
轰...
一颗手榴弹砸入人群即炸,烟尘高扬溅得附近高梁地一片哗拉响。
轰...
第二颗手榴弹跟着落入,将烟尘里晃头摇脑子的鬼子再次掀翻。
手中已握着手雷警戒的鬼子,根本没来得及将手雷丢出去已被腾起的硝烟尘土迷了眼。
枪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地面温度高,受热的空气快速将烟尘带往高空。
躺在地上的鬼子军曹脑子都还在嗡嗡响。
胸口被一块弹片击穿,应该是伤了肺,嘴鼻里正往外冒血泡。
眼神茫然,看着天空吐红色泡泡。
视野中,出现一个皇军的身影,正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
小心翼翼地向地上的勇士捅刀。
不得不小心翼翼,因为地上的血太多,沾上血挺麻烦...
一个,两个,三个...估计有十几个...
刺刀捅进无法动弹军曹胸口,军曹视野终于模糊...
...
包围村子,胡义却不敢发动进攻。
遍地敌人,指望在敌人刺刀下的老百姓一朝一夕认同八路的做法,不现实,也不可能。
这不是那种遇到麻烦,抽刀动枪就能直接解决掉的事。
以前打炮楼,伤了几个百姓事后都受到调查,胡义不敢大意,首长让他看着办,实际上默许了他采取任何的手段。
村里的老秀才枪法就算再厉害,在小红缨的狙击步枪枪口下,也只有送死的份。
村里的人明显与村外被九营消灭的沧州道会众没有密切联系,所以,他没有下达向村里发动进攻的命令。
而是选择带着队伍离开。
不得不离开。
连牺牲的战士遗体都没有带走。
在敌占区行军,麻烦从来不断,很危险。
那些村民事后会不会向鬼子报信,谁也不知道。
八路军在敌占区的地下工作做得很是隐秘,不可能面对所有的村民。
见多了老百姓向鬼子告密的事,也就习惯了。
现在要做的,是隐藏九营的身份!
沧州道并不是简单的会道门派,而是汇集了在乱世中求活的北方绿林好汉们!
在敌战区打击小鬼子,如果还失去村民们的支持,势将寸步难行。
胡义忽然有一种错觉:四面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