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表面上撤出,绝对没那么简单,这些同志,并不大按常规出招,队伍的管理更是放任,换一种说法,像土匪!
够了,完全足够了,典型山头主义,无组织无纪律,在这样一个连长手下战斗,这些同志不知道是福是祸。
既来之则安之,也许,有惊喜!
胡义觉得,没必要再跟鬼子耗,目的基本达到,这个硬茬子不用再担心了,几十号鬼子伤亡,尸体不可能曝尸荒野,伤兵不可能不管不顾,迟早会放弃追击。
胡义的心里不再紧着,眼下九连回独立团没有意义,也回不去。
那么,下一步的行动该怎么办?
月色下的大山,黑呼呼象怪兽,亲切,连星星都那么可爱,时间慢慢流逝,快到午夜。
两个军人背着步枪,静静伫立在月色下里。
咔嗒,清脆的声音,怀表银质表壳跳起,看不大清楚,因为光线太微弱,胡义习惯性地看,陈连长背过身划着了一根从罗富贵那要来的火柴。
十一点半,胡义把怀表收起装进兜里。不远处有鼾声在响,听那声音连成片。
“下一步怎么办?”
“不知道!”
“能不能每次都是这个答案?”
“你每次都这样问?”
?
旁边还有挖掘填埋的声音,那是九连战士们在掩埋牺牲战友的遗体,没有办法继续带着他们一起回家。
家,酒站就是家,至于别的,下一步再想办法,眼下,只好就近先埋了再说。
说是埋,其实是找山梁上不多的石块简单的垒。
月色里,奔跑的脚步声传来。
“谁?”哨兵明知故问。
“特么的!”他是安排在前面的观察哨,现在跑回来,说明有事发生。
“什么情况?”胡义没看清来人,开问。
“鬼子摸黑上来了。”来人喘气,凭声音听不出是谁。
不用猜测,这是鬼子准备夜袭,作最后一博:“来了多少?”
“影影绰绰…没法数…估摸着五十多。”
“战场上缴获弄回来没有?”
“快弄完了,除了唐大狗早前弄死那个,什么也没捞着”
“啊?算了,你也不用回去了,让李响警戒,休息一会,去找王小三弄点吃的,准备出发。”
“那个?连长?我就是王小三?”
?
胡义一头黑线,才想起来,晚餐好象没有吃,干粮已经在早晨就分了下去。
不久后,铁锹铁镐声消失,陈冲低沉的声音传来:“胡连长,完事了。”
“收拾收拾,向南出。”胡义朝郝运那边命令:“郝运。”
“有。”
“通知队伍,向南撤。”
黑暗中,罗富贵问:“胡老大,能不能再歇会,我这腰酸呢,耳里还在乱响。”
“不能。”胡义邹着眉头。
“不打鬼子一梭子?”碰见鬼子,从来都是打算跑路的骡子又问。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想干什么?”
“啊?这不是饿的慌么?”
“别啰嗦,收好你那些破铜烂铁,抓紧时间,立即就走!特务班打前,李响班后。”
九连战士们并未列队,前后衔着,慢吞小跑,渐渐,排成了一溜,直奔东南方向跑进月夜。
留下的队伍中,有人嘀咕:“不带这样的!老子才喘口气,你又来?”
迎来小红缨的回答:“狐狸让你断后,废什么话!你趴低一点,别被鬼子乱枪招呼上!”
“你个乌鸦嘴,赶紧滚…”
“哈哈哈?”有气无力的笑声,最后往鬼子来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拽下扛在肩头的步枪,扔给等待多时的郝运,转身融入黑暗中的仓惶的队伍。